她要看看,究竟是什麼困住了先生。
毫無疑問,她遠不如先生。
先生是清醒的、理智的。她那麼說、那麼做,肯定有她的苦衷與考量。
但與其壓抑半生、被猜忌到死,還不若作殊死一搏。
成敗輸贏,她都認。
至不濟,也要拉上大成皇室陪葬。
姜佛桑將畫軸揭下,伸手摩挲了一遍,細細捲起。
菖蒲手裡拿著一卷舊書,已候在門口多時。
“女君。”見她出來,將那捲書遞上。
姜佛桑接過,走向辜百藥居住的那間屋室。
叩門之後,徑直進入,因為知道不會等到回應。
辜百藥仍在燈下襬弄他那些藥材。
挫、搗、研、燒,水浸、湯洗、去足翅、苦酒煮,都是她曾經做熟的活計。
辜百藥知道她進來,頭也不抬,無視的徹底。
“你這人!”菖蒲不由氣怒,“可真是不知好歹,女君臉傷的事都未跟你計較,你——”
“菖蒲。”姜佛桑截斷她的話。
菖蒲無奈,退了出去。
見菖蒲走遠,姜佛桑扭過頭,看著辜百藥。
當初她來到南州以後,沒有找到先生,自然也沒有見到辜百藥。
那是怎麼與他相逢的呢?說來還與她臉傷有關。
史殷奇把她帶回王府以後,最開始對她的傷勢還是頗為上心的,逐鹿城中但凡有點名氣的醫家都被叫去了競都王府。
但他要求的是恢復如初,不能留一點疤痕,否則不是斬頭就是抄家,這誰敢應?被迫應下也是保守用藥。
盡心療治了數月也不見多少效果,史殷奇性急等不得,覺得這些人都是廢物,讓繼續搜尋名醫。
這個時候姜佛桑已結束了失魂狀態,神智恢復了清醒。
自從去了元女廟見了元女像之後,她便暗中遞出訊息,讓陳武他們去西雍州探查。
果然在一個偏僻鄉邑找到了辜百藥。
這一世辜百藥還是下了山,沒有遇到先生和史弼,所以一直未出西雍州。
搖鈴行醫多年,意料之中、一貧如洗,落魄如乞丐。
辜百藥被一群蒙面歹人擄到逐鹿城後又被釋放,摸不著頭腦,又沒有盤纏,只能繼續行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