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昔日良師,她半分情面也不講。
不——
她給了情面,只是無虞咄咄逼人。
平日裡,她只當是跳樑小醜罷,不予理會。
只是,今日訂婚宴,是大喜的日子!
安溯游看著女子姣好的面容,嘆了口氣。
在迦藍,聽說夜輕歌訂婚之事,碧西雙、李富貴要去北月,無虞便要跟著一路前來。
安溯游怎會不知無虞肚子裡的壞水,
他之所以也來,是熬不過良心的譴責,夜夜噩夢,總是有夜輕歌的存在,她滿身是血,臉上千瘡百孔,鮮血肆意橫流,模糊的肉裡鑲嵌碎石,她遍體鱗傷的趴在地上,深處絕望,他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一點點的爬向他,血淋漓的手攥住他的腳踝。
她說,師父,幫我。
他冷漠的好似一塊冰,看著她在絕望裡掙扎,看著她由崩潰漸漸堅強,從不起眼的石頭,慢慢打磨成黑曜寶石。
安溯游想來北月看看昔日最寵愛的徒兒的狀況。
奈何,等他聽見夜輕歌拜金蟬子為師時,心裡頭無端衍生出來怒氣。
那把胭脂傘,他見過,是金蟬子所煉製的獨門兵器,那把兵器裡,有金蟬子和其愛人的血,因金蟬子妻子不能生育,胭脂傘,便是兩人愛情的結晶。
金蟬子說,胭脂傘,以血為媒,等有緣人馭之。
所以,安溯游雖不想相信,但清楚,金蟬子的確是夜輕歌的師傅。
如若夜輕歌是胭脂傘的有緣人,她的確有那個本事入金蟬子的眼。
之所以順著無虞的話去想,只是他不肯承認罷了。
興許,是迦藍院長的自尊心和道德良知在作祟。
無虞滿臉痛苦,白髮倒豎。
他突地捂著自己的丹田,驚恐的喊著,“丹田,丹田,我的丹田!”
於修煉者來說,丹田是命,是尊嚴的象徵。
沒有丹田,便就是個不能修煉的廢物。
無虞風光輝煌了一輩子,誰能想到,會在老年一無所有。
安溯游猛地反應過來,蹲下身子,檢視無虞的傷勢。
“七根肋骨斷裂,胸腔淤血,心脈堵塞,丹田碎成齏粉,神經薄弱……”每說一句,安溯游的臉色便白了幾分。
反觀無虞,墜入絕望崩潰之中,竟是承受不住打擊,昏死過去。
安溯游閉上眼,他猛地朝蒼天看去,烏雲消散,雷電不再,溫暖的陽光灑在莽莽大地上。
彷彿,只是為了給無虞一頓揍,才匯聚如此末世之景。
安溯游橫抱起無虞,起身。
天災,天災——
當真是天災嗎?
安溯游驀地朝姬月看去。
男子異瞳妖冶美麗,危險如豺狼虎豹,邪肆得不可思議。
“安院長,慢走。”姬月風生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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