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碧瞳在生病之中,頭重腳輕,虛弱無比,又迷迷糊糊。
她從不敢奢想,不敢盼望,她心心念唸的女兒會出現在神月都。
故而,在第一眼看見輕歌時,閻碧瞳只當自己是出現幻覺了,竟覺得進來的侍女與輕歌相像。
當輕歌跪在床榻邊沿握緊她的手淚流滿面時,閻碧瞳的心正被狠狠撞擊著。
她躺在床榻,枕著玉枕,側望著輕歌。
她顫巍巍的抬起手,輕撫輕歌的面頰,有些不可置信,喃喃自語,“歌兒……我的歌兒?”
“孃親,是我。”輕歌重複道。
閻碧瞳猛地坐了起來,扶著輕歌的雙肩,難以置信的望著輕歌。
閻碧瞳的眼眸紅了一大圈,滾燙熱淚緩緩落下。
“傻孩子,你怎麼這麼傻,神月都這麼危險你還過來。”閻碧瞳知道,夜輕歌之所以會出現在神月都,背後之艱難難以想象。
輕歌依偎在閻碧瞳的懷裡,這一刻的滿足感,是天材地寶,是百億元石都無法代替的。
失而復得的母親。
上天對她真好。
輕歌在閻碧瞳懷中蹭了蹭小腦袋,蹭亂了三千銀髮,“我想孃親了。”
一句話,說得閻碧瞳心內是百感交集。
“是孃親不好,是我這個做孃親的不好,都怪孃親不好,才讓你受了這麼多的委屈。以後孃親額一定會保護好你。”閻碧瞳緊緊摟著輕歌。
九辭望著溫馨的畫面,薄唇掀起,勾勒出一抹笑。
九辭想到自己才是被遺忘的孩子,眼神漸漸黯淡。
最可怕的,不就是遺忘嗎?
不,準確來說,不是遺忘,而是不存在。
沒有人記得他的存在。
九辭轉過身朝屋外走去的同時,輕歌驀地伸出手攥住了九辭的手腕。
九辭訝然地望向輕歌,閻碧瞳激動過後,也發現了九辭。
她看向九辭,眼中有幾分迷茫。
輕歌拭去眼尾的淚痕,站起身子,把九辭拉到了閻碧瞳的面前,“孃親,與你介紹一下,這是你的兒子,夜九辭。”
比之莫九辭,九辭更喜歡夜這個姓,聽起來有一種歸屬感。
九辭的手足無措的站著,身體僵硬,面部緊繃,他不知要怎麼面對閻碧瞳,想要就此落荒逃走,又期待一個鼓勵溫柔的眼神,一個溫暖的懷抱。
“兒子……”閻碧瞳心生疑惑。
是了,二十年來,她只知道自己有個女兒。二十年後的今天,忽然有人告訴她,她有個兒子,最先的反應是萬分的震驚。
九辭垂下落寞而失望的眼神,九辭倔強固執地望向了門外。
輕歌解釋道:“當年孃親不知是生了我這一個女兒,還有哥哥。只不過當時哥哥被空虛帶走,丟到了亂葬崗,好在被人撿起……”
輕歌長話短說,儘量把來龍去脈說個詳細清楚。
閻碧瞳錯愕,訝然, 隨之是滿目愧疚。
閻碧瞳握住了九辭的手,“孃親對不起你,孩子。”
與閻碧瞳碰觸時,九辭整個人都怔住,他下意思想把手抽回來,又有幾分不捨。
九辭複雜的望著閻碧瞳,目光交錯間,九辭迅速看向其他地方。
閻碧瞳似是吹了門外窗欞而來的冷風,又彷彿是身體倦怠了,更可能是情緒激動導致的。但見閻碧瞳眼皮沉重,眼球如同火燒耷拉,她的身子搖搖晃晃,往前栽倒。
九辭的心,驟然提到了嗓子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