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削她!”
輕歌的精神世界裡,響起了古龍前輩咬牙切齒的聲音。
輕歌面色頓黑,這廝怕不是什麼極具威嚴的遠古巨龍,而是一活寶吧。
站在城牆之上的老祖宗,被天鳳族長的話給堵住,五十七族的威力不容小覷,其中亦有地位等同夜族的天鳳一族,面對如此強大的一支軍隊,老祖宗的心裡也在打鼓。
若是放在平時,老祖宗定不會插手這么蛾子的事,但關乎姬月,他就算傾覆全族,明知死路一條,也絕不會後退半步的。
“天鳳族長,何須與他們多言,攻城吧。”冰翎天說。
“是,聽冰帝之命,攻城!”天鳳族長揚起手臂,一聲令下,只見兩側無數的精銳戰士往前狂奔,欲開緊閉的鮫魔城門。
冰翎天站在古車旁,雙手環胸,面帶微笑,冷漠地看著這一場聲勢浩大的戰爭。
妖后失去的,她都要親手拿回來,並且要完成妖后沒有做到的使命。
千軍萬馬朝前奔去,士兵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便是鮫魔城,和這片土地上所有該死的魔人們。
馬蹄人足俱踏在地上,揚起陣陣塵沙,巨大的風掀起了冰翎天耳邊的發,她穿著潔白無瑕的冰帝華服,仰頭複雜地看向城牆上風華絕代的男子。
她永遠都忘不掉,那個人身上的氣息。
那可是她執念了數千年的男人,她怎麼捨得忘掉呢。
她才是名副其實的姬王妃,然而,他回來了,也不跟她說一聲。
她在這絕望的深淵裡享受孤獨作困獸之鬥,一次又一次的發出悲鳴,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幸福美滿。
真是一件糟糕的事。
冰翎天笑了,露出了白的牙,眉眼裡是一片柔意,然而笑望廝殺和即將到來的血腥。
姬月欲要出手,輕歌握住姬月的手腕,打算去賭一把。
賭贏了,這五十七萬人,全都是她足下的臣。
“若是輸了呢?”古龍前輩冷不丁的一句話叫輕歌怔愣住,神情恍惚,眸光微顫,發怔地看著浩浩湯湯的五十七族軍隊們。
輕歌始終與姬月十指緊扣,面帶微笑,只見她側過身依偎在姬月的身旁,充斥著殺戮之氣的血眸裡,卻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上一世,她是從墳堆白骨裡爬出的厲鬼。此生,她是溫柔人。
輕歌把手放在小包子的眼睛上,“曄兒,聽話,閉上眼睛,孃親給你變個戲法。”
“孃親,是什麼戲法?”小包子閉著雙眼,問。
“釜底……抽薪……”輕歌巧笑嫣然,溫聲說道。
“好耶!”小包子鼓掌道:“曄兒等著孃親的戲法。”
輕歌唇角的笑意正濃,抬眸望向心愛的男人,姬月與她對視,一瞬間天荒地老,戰爭硝煙在腦後。五十七族軍隊朝鮫魔城發起攻擊的時候,地動山搖,天地俱顫,炙熱的暖陽陷在藍天白雲裡,映照出一片絢麗的彩霞,紅彤彤似燦爛的火光燒燬了半壁江山,留下殘缺的歷史畫卷。一座古老的城在風雨裡搖搖欲晃,如那無根的柳枝,從風中到泥濘的盡頭,分明只是一瞬,偏生已走過可悲的一生。城牆上下,街道前後,水洩不通的魔人們
,男女老少全都圍聚在此,哪怕恐懼至極,卻不曾退縮。他們不能丟下小魔君和長老。
五十七萬戰士,齊齊踏地,是天崩地裂的聲音。
恐慌之中,不知是哪個魔人帶起了頭,城中響起了統一的聲音:“今生是魔人,我很驕傲!”
“今生是魔人,我很驕傲。”
“……”
一聲一聲,堅定了他們的決心,撼動不了他們的意志。城外戰火四起,城內族人悲愴,雲霞之下,城牆之上,高昂的旗幟旁,俊美的紅袍男子一手抱著精緻如畫的小孩,一手按住輕歌的後腦勺,低頭的剎那,吻上柔軟的唇。
紛擾的世間,無法攪動這份安寧。
東陵鱈側頭看去,天和地之間,這座搖搖顫動的城牆上,他們之間,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