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龍不懂,有時輕歌愛財如命,有時又視金錢如糞土。
但他知道的是,這丫頭做人做事永遠都有所原則。
於輕歌而言,東洲遲早是要成為天域之尊的,而她不想破壞了白寒身上的笑。
不必以這種方式取勝,她東洲自要贏得光明磊落,堂堂正正。
輕歌想至此,不由感嘆,這人吶,一旦有權有勢了,就想要一身正氣。
輕歌唇邊苦笑,無奈地搖搖頭。
曾經顛沛流離無家可歸,能夠活著都很困難,誰還有時間去正義凜然呢?
夕陽如畫,暗紅的餘暉下,金縷臺旁的小孩雖然病弱,笑容卻是粲然至真。
數年過去輕歌從來沒有忘記,那是她最想守護的純粹。
白寒深深凝望著輕歌許久,折身回走,正在此刻,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讓小少年白寒停下了腳步。
“慢著——”
眾人循聲望去,說話之人乃是天啟夫人。
天啟王頓感疑惑,不解地看著妻子:“夫人……?”
天啟夫人給了天啟王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即邁動雙腿往前走,兩眼鋒利直視白寒。
那目光如炬,竟叫白寒心生懼意,小短腿接連退了數步,忌憚地看著壓過來的天啟夫人。
天山宗主心道一聲不好,“天啟夫人,天色不早,還有一場比武,有什麼話等比武結束後再說吧。”
“我要說的話便是與比武有關,天山宗主卻要我等到比武結束後說,天山宗主,你覺得我是三歲稚童還糊弄是吧?”天啟夫人冷笑。
“天啟夫人,你可有話要說?”幻月宗主問道。“自是有話要說的。”天啟夫人臨近白寒,指向白寒:“他不是人,是半妖,數百年來,祭天儀式不可半妖參加是規定,在諸神天域不能與半妖往來也是規定,天山宗主,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僅與半妖關係密切,竟然還把他送到了祭天儀式神聖的金縷臺。神域元君,天山宗主乃你座下之臣,對於這件荒唐的事,你是不是應該站出來
給天域百姓們,給在座的諸位一個交代?”
天啟氣質如風溫和,此刻倒是一改嫻靜,言辭犀利咄咄逼人。
她不知輕歌早已發現白寒半妖之事,只當輕歌還被矇在鼓裡,輕歌是她的救命恩人,又怎能眼睜睜看著恩人失去一場比武?
輕歌沒有阻止天啟夫人。
她不會指出半妖之事,但有人指出,她絕不會阻攔。
歸根究底,她從來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天啟夫人是為她著想,她又怎能去拆天啟夫人的臺?
而天啟夫人的話震驚四座,明遠山莊內的人們全都看向了白寒。
一道道火熱的目光,帶著探究。
白寒覺得自己如猴兒般,被人剝了衣服把裡裡外外看了一遍。
白寒到底是個孩子,不知如何面對此事,手足無措,驚恐地看向了天山宗主。
天山宗主是他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