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玲瓏，後有夜輕歌，七王府的兩個名額已經滿了，明皇郡主算是徹底沒戲了。

明皇郡主恨得牙癢癢，倒是聰明，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變化，只是那一雙眼睛，像洪水猛獸般瘮人，發慌。

回到房中，明皇郡主將花瓶砸在地上，兩手捂著耳朵，低頭髮出尖利的聲音。

她快要瘋掉了。

期盼了這麼久的長生選親，竟被……

明皇郡主一拳砸在桌面，咬緊牙關，兩眼狠瞪，“玲瓏啊玲瓏，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好一個白眼狼，竟和夜輕歌同流合汙，噁心透頂。

明皇郡主坐在榻上，猙獰的笑：“我絕對要嫁到長生，玲瓏，你最好不要擋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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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落。

這一回，玲瓏坐在鞦韆上，輕歌站在她的後面，輕輕伸出了雙手，一下一下，輕輕推著。

“玲姨，你很美。”輕歌低聲說道。

玲瓏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阿城卻看不到了，這件長裙，是他四處幹活，用了全部的積蓄買下的，還沒穿給他看，他就走了。”

“玲姨，若心中忘不掉他，就別忘了，別去長生了。”

“你不該勸解我，讓我忘掉他嗎？”玲瓏反問。

這些年來，她聽到的寬慰勸說之聲大致相同，無非是讓她走出這個死衚衕，不要再鑽牛角尖了，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萎靡不振下去，會侵蝕掉她的人生。

玲瓏第一次聽到了不同的聲音，她的心裡裝滿了好奇。

“用盡生命去愛的人，怎麼能忘掉？忘不掉的……”

“是啊……忘不掉的……”玲瓏閉上了眼，卻有淚水溢位。

那個人，都死了。

還要把他忘掉，她怎麼捨得？

太殘忍了。

皓月當空，夜色正濃，院落的氛圍陷入了某種不知名的悲傷中。

玲瓏抬手擦拭眼淚時，袖衫堆了下去，露出了一截小手。

輕歌目光驟然一個閃動，她看見玲瓏的手臂上，全都是血淋漓的抓痕，新傷舊痕都有，密密麻麻堆在一起，猶如聚集於坑的蝤蠐。

輕歌胸腔透著涼意，“玲姨，你的手？”

玲瓏苦笑：“這十年來，每想他一次，我就會抓破自己的肌膚。”

“以後不許了。”

“不疼的。”玲瓏低聲說道：“比起他的死無全屍，粉身碎骨，我這點疼，算什麼呢？”

“歌兒，你愛青帝嗎？”

“愛。”

“玲姨這一生，活著，是為了等待死亡，死去的那一刻，才能黃泉路上與他相逢。歌兒，你不知道，其實玲姨早就死了，死在，失去他的那個夜裡。”

玲瓏深吸了一口氣，“我揹負了太多，責任，道義，感情，已有十年之久。我虧欠於母妃的，我恨她，卻不忍傷她。可現在，我必須要為阿城討回公道。”

“你要殺了明皇？”

“嗯。”玲瓏笑靨如花，淚水漣漣：“等她死了，我會去找阿城，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我恨不得立刻去。”

輕歌抿緊了唇，她能感受到玲瓏的愛，並非說說而已。

是不惜散盡家財，不惜粉碎骨駭，不惜將自身燃燒為灰燼的情愛。

輕歌自身後輕擁玲瓏，“好，我會為你，舉行三千世內最隆重的葬禮，把你和阿城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