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空洞茫然地看著輕歌,聽見血珠落下深淵的聲音,她的心臟,已然跌落進谷底,連跳動都像是一件極盡奢侈的事。
龍釋天的眼中有淚,抬手擦了去,她抱著劍,坐在柳煙兒的身旁,與柳煙兒一樣,望向了帝國之下的輕歌。
“柳爺,你跟著女帝多久了?”龍釋天問。
柳煙兒勾唇一笑,說:“兩年了。”
龍釋天仰頭看了眼天:“時間可真快,一晃,就兩年了。”
柳煙兒哽咽:“兩年前,她還是那麼的青澀稚嫩,那個時候,我只知道這個女孩絕非池中物。”
“但我沒有想到,她會成為聯盟王侯帝國的女帝,甚至能一手……把聯盟帝國給扛下來。”
柳煙兒撥出了一口氣,眼睛邊沿密佈血絲,她靠在龍釋天的肩上,聲音很輕,輕到龍釋天都快要聽不見了。
“釋天,該怎麼辦呢?”
柳煙兒苦澀的笑:“我們要怎麼做,才能幫到她,才能讓她安然無恙從帝國之下走出來呢?”
龍釋天垂下了頭,咽喉酸澀脹痛,眼淚不爭氣地流出,並且源源不斷,越來越多。
龍釋天緊咬著唇,捻著衣袖擦去了眼淚,但這身體就像是跟她作對那樣,任由她怎麼擦,下一刻都會有淚水溢位。
身為女帝的部下怎可輕易掉淚?
須知,女帝麾下,不養孬種,不留窩囊廢!
柳煙兒閉上眼,淚珠自眼眶滑落。
她的聲音,甚是嘶啞:“哭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想哭,就哭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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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煙兒的話讓龍釋天嚎啕大哭。
龍釋天雙手抱著曲起的腿,把臉埋在膝上,雙肩輕微地顫動。
跟在夜女帝身旁這麼久,她幾乎從未落過淚。
柳煙兒的側臉還靠在龍釋天的肩頭,淌流而過的淚水,溼了龍釋天的衣衫。
不論流了多少淚水,柳煙兒都不曾抬手去擦,她便保持這個姿勢,遙遙望著帝國之下。
她靜靜地等待,從視線模糊,到景象清晰,當淚水捲土而來,蓄滿眼眶,視野又變得模糊,像是覆著揮之不去的濃濃迷霧。
龍釋天泣不成聲。
“還說要一同去往五道天,怎麼能在這裡停下。”龍釋天說。
柳煙兒淚流滿面,卻是笑靨如花:“是啊,我們是要去往五道天的人,缺一不可。”
柳煙兒緩緩地站起了身,竟是從位面神獸的脊背,一躍而下。
無數的人,詫然地望著柳煙兒。
夜輕歌在墮魔的狀態下,才能在火焰天中、虛空深淵內來去自如。
她跳下位面神獸,豈非自找死路?
然——
柳煙兒躍出去之時,足下冰層,相連為形,竟是成了一層又一層的階梯。
隨著柳煙兒步履輕快地往前走,凝有白霜的寒冰,鋪出了道道階梯,和一條橫穿虛空的寒冰之路。
柳煙兒足踏白冰,來到夜輕歌的身旁,她的雙手高高舉起,與輕歌一同,扛下!
柳煙兒扭頭望去,能看見輕歌的側臉,而這一邊的側臉,恰好是有幾道血痕的那一面。
紅眸如血,空洞而淡漠。
分明是個無情的墮魔者,卻做著有情的事。
柳煙兒低聲說:“歌兒,我們還會有很多個兩年,是嗎?”
墮魔的輕歌,只固執的做著自認為正確的事,她充耳不聞,意識早已渙散,更別談去回答柳煙兒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