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周可兒倒是沒有像是明夢境預料之中的那樣自吹自擂一番,只是淺笑著,十分平淡地回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明夢境的錯覺,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周可兒的這個笑容看上去有些瘮人——該怎麼說呢,笑得不像是個人類。
不過周可兒在明夢境的心裡的身份預設本來也就不是人,而是正兒八經的詭,因此她也沒有多想什麼,愣了一下就略過此事不談,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周可兒勾了勾手指,隨即一張餐巾便從桌上飛了起來,落到他的手中。他動作輕緩地擦了擦嘴,像是在思索著什麼,眼神之中閃爍著晦明不定的光澤。
一旁的指間沙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在想什麼呢?怎麼笑得這麼可怕……就好像是在謀劃什麼陰謀詭計的反派角色一樣。”
聞言,周可兒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抿嘴輕笑著看了一眼指間沙,眼神輕佻:“我還以為,你早就應該已經把我當做反派角色來認定了呢——到現在還覺得我是什麼好人可不行哦。和我做朋友,就要做好自己也會變成反派的心理預期才行。”
不知道周可兒突然在發什麼瘋,指間沙疑惑地打量了周可兒幾眼,卻也沒看出個什麼不對勁來——畢竟周可兒平時也就是這樣時不時不對勁一會兒。
但她總感覺,周可兒現在的不對勁的狀態,和以往的不對勁,是有很大差別的。至於究竟有什麼差別,她卻說不上來。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之前在遊戲最後的時候,周可兒因為腫脹之女的分身的緣故,陷入了“感受恩典”的玄妙狀態之中,整個人受到邪異的影響進一步加深。
雖說後來腫脹之女強行讓他脫離了那種狀態吧,但影響可沒那麼容易被消除。
所以比起以往周可兒還會略顯剋制地不會把什麼都顯露在臉上,現在的他倒是更順從內心的慾望和想法一點兒,也就根本不在乎自己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來了。
“唔……”
指間沙縮了縮脖子,總感覺有點兒背後發涼,只好繼續自己吃自己的,暫且不說話了。
倒是明夢境用餐巾紙擦了擦嘴之後,開口問道:“說起來,剛剛那隻詭來找你是做什麼來了?是想拉攏你嗎?我本來還以為你們詭都是一夥兒的呢……所以你答應了嗎?”
周可兒豎起一根食指,輕輕擺了擺,“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咯。雖然那傢伙從頭到尾都顯露出一副弱勢地位的樣子,好像很好說話——但說到底,這群詭都是沒有人性的啊。事先把這家店裡沒有被驅散走的人都屠戮一空,還擺出一副十分抱歉的樣子。真是有夠令人作嘔的。”
明夢境挑了挑眉毛,心裡暗暗吐槽:說得好像你這傢伙就有人性了一樣,你不也是詭嗎。
與此同時,周可兒轉頭漫不經心地對著正在盛湯的指間沙提醒道:“那碗湯可別喝,你沒看見我都沒對它動手嗎?血腥味太重了。”
指間沙先是一臉懵逼,但隨即立刻聯想到了方才周可兒所說的話,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忍不住用驚恐的目光看向那碗湯,伸手捂住嘴差點乾嘔起來——還好她還沒開始喝那碗湯!
明夢境瞥了一眼周可兒所說的湯,噁心地撇了撇嘴:“還真是有他們的風格。果然,詭這種東西是沒有辦法和人類和平共處的,還是全都殺掉比較好。”
“你特意跑來這裡找我總不至於只是為了抱怨幾句這個吧?有什麼事兒就快點兒說吧。我都已經吃飽了。”
周可兒懶得再說些什麼寒暄的話語,當即要求明夢境說點有用的話。
“好,那我就長話短說了。我來找你有這麼幾個目的:第一,先是通知你一個訊息,這是我不久前剛從遊戲裡回到現實之後,被在除詭者組織召見的時候探聽到的,似乎世界各地原本屬於舊紀元的遺蹟,有很大一部分突然產生了某種異變,漸漸毫無徵兆地顯露在了人們的視野之中。除詭者高層們也不好定論這到底是一件什麼性質的事情,只好先決定暫且將那些遺蹟隔離保護起來。而我們所在的這個區域中似乎也同樣有這種遺蹟存在。”
明夢境點了點頭,當即長篇大論起來,不過最後結尾倒是很簡單的幾句話:“至於第二點,就很簡單了——我這不是來投奔你來了嘛!雖然現在除詭者組織明面上對我的態度有所改善,但本質上還是看在你的面子,我可不敢打賭,說不準哪天他們就又下決定和你敵對了,那我可不就是第一個拿去被開刀?這種事情不要啊!我直接躲到你這裡來,安全一點。”
好傢伙,周可兒的家竟然成了危險分子窩藏據點?
不過說實話以周可兒自己住宅的大小,拿來當個小型基地其實倒也綽綽有餘。
好嘛,現在除了除詭者組織,詭建立的密斯特莉教團,純種人類的秘密部門,還要再多一個周可兒主導建立的新組織了嗎?直接自己成為第四方勢力?
擱這大雜燴呢。
周可兒忍不住為自己的構想翻了個白眼,正準備回答呢,通訊手環突然響了起來。
周可兒下意識地瞅了一眼,是陌生號碼,再看一眼來電者一同發來的簡訊備註:“我是紅鶴,快接電話!”
啊這,周可兒在模組最後的時候,確實是把自己的聯絡方式告訴了紅鶴,但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快就聯絡了他。倒是有點兒出乎他的預料。
直接接通來電,周可兒開口問道:“紅鶴?怎麼突然聯絡我?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紅鶴的聲音從通訊手環中傳來,只不過棒讀的語調之中顯然攜帶者一股子非常不耐煩的意味:“對,沒錯——為什麼在模組最後你們救出來的那傢伙會出現在我這裡?出現在我這裡也就算了,還一個勁地說什麼我是黃泉,還以為我是不是失憶了什麼的,一直纏著我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我都快煩死了。這人是你救的,能不能來處理一下?”
連紅鶴都被逼到這種地步,成了這副樣子了,那顯然確實是被煩的不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