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是旁人的,易澤絕對寫上成分贅餘,語義重複,羅裡吧嗦不夠精煉之類的東西。
但對於先生的敬畏, 以及之後試卷批改時老師可能有的責備, 易澤還是相當的從心, 絞盡腦汁寫上去似是而非的套話空話。
這樣寫自然是驢唇不對馬嘴的, 但要求一個年歲不大的孩子,能對先生的文章有什麼理解,實在是太過於強人所難了。
說實話,先生的文章,只有到了一定的年紀,有了一定的閱歷,而後對於社會對於人生, 有了較為充分的認知之後, 才會覺得厲害, 才會有更深的感觸。
就好比《紅樓夢》,年少之時去讀, 只覺得了無生趣, 每天都是些家長裡短, 分外的無聊, 還不如看點武俠,體會刀光劍影的熱血爭鬥。
不同的年歲, 人的認知會有不同的變化。
人不是動物, 一切都刻在了基因上。
動物出生不久,就能夠學會捕獵的本能,基因中的記憶,讓他們能夠迅速的學會如何在野外獲取食物。
人類沒有這個功能,小孩子你不教他怎麼用筷子, 那他就只會手抓飯了。
當人成長到面對現實的時候,就可以去通讀先生的著作了。
每一次通讀,都是一次成長,都會有不同的理解。
《活著》的作家餘華就曾經提到過自己對於魯迅先生,在不同時期的不同看法。
餘華曾經提起過,以前自己這一輩子最討厭的作家就是魯迅。
原因自然也很簡單,都是在小時候被逼著看魯迅,認為先生的文章沉悶,無聊透頂,一直要讀,一直不明白他到底在寫什麼,還總被要求全文背誦。
有一次餘華被先生的著作絆倒了,摔了一跤,就罵了一句:“他媽的,都過時了,還要出來捉弄人!”
後來他讀書畢業,讀了大量的中外文學作品,但就是沒有讀過先生的一個字,知道他自己也成為了一個作家。
成為作家之後,有的文學評論家說他的作品有先生那味了,餘華還十分不高興,覺得別人是在貶低他的作品。
時間來到一九九六年,當時有一個導演想要把先生的改編成電影,就找到了餘華,讓他幫忙策劃一下如何改編。
餘華原本是想著拒絕的,畢竟自己也不喜歡先生, 但實在是壓不住對面給的太多了,那個時候餘華也缺錢用, 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收錢辦事, 餘華當即就在書店裡買了一套先生的作品集, 晚上開始在燈光下閱讀這些他最熟悉也最陌生的作品。
讀的第一篇就是先生的《狂人日記》。
這裡面有這樣一句話:“要不,趙家的狗為何看了我一眼?”
當時餘華就被嚇了一跳, 心想這個魯迅有點厲害,一句話就讓一個人物精神失常了。
餘華本身就是一個作家,他心裡清楚得很,有些作者就是想讓筆下的人物精神失常,可是費力寫了幾萬個字,他們筆下的人物仍然很正常。
後面餘華讀到《孔乙己》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當時他直接給那個導演打了個電話,說不要糟蹋魯迅了,這是一位偉大的作家。
往後餘華去挪威演講的時候,對聽眾表達了自己對於魯迅的看法,說了這樣一句話:“當一個作家成為了一個詞彙以後,其實是對這個作家的傷害。”
演講結束之後,一位教授走過來對餘華說道:“你小時候對魯迅的討厭,和我小時候對易卜生的討厭一模一樣。”
著名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言對於魯迅的評價更加直言不諱,就一句話:“如果我能寫出《阿Q正傳》,我寧願我所有的作品都不要了!”
許多著名作家,對於先生,那都是帶有著相當大的敬意的。
一來是先生作品之中體現出來的東西,實在是太令人震撼。
二來也是文人之間彼此的佩服和惺惺相惜。
因此,當一則這個選題出來的時候,給大家帶來的不僅僅是震驚,還有許許多多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