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的血腥味充斥著江越的整個肺部,視線掃過之處,全部是用各種大大小小的罐子密封的新鮮人血。
這樣的場景讓江越感覺到極為不適,他心裡清楚,這些血液的主人有不少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但是他們的血液卻以這種草率粗陋的方式仍然存放在這間地下房間裡。
看到江越的表情,站在一旁的七報堂弟子立刻走上前來。
“江先生,寶庫在另一邊,我帶您過去。這個血庫陰氣太重,不能久待。”
江越點了點頭,跟著他向前走去。
血庫隔壁的寶庫實際上並沒有比血庫好得到哪去,暗淡的光線下,堆積如山的金銀、靈石反射出死氣沉沉的光,讓人心裡絲毫生不出一點掠奪的喜悅。
武鳴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見他走進門,連忙迎了上來。
“江先生,情況基本已經探查清楚了,沒有危險。這件寶庫主要儲藏的是鬼魈門近幾十年掠奪來的各類財富,有原本飛星城內的,也有從後來俘虜身上搜刮的,數量很大,內務處那邊已經開始清理了。另外,您跟我來,這便還有一間獨立的暗室,裡面應該存放著鬼魈門最重要的東西,但是上面的陣法極為複雜,我們都沒有辦法。”
江越跟著他走到一面毫不起眼的牆壁前,伸出手觸碰,強烈的靈力波動連他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確實是設定了複雜的陣法。
“給我找點螢石粉來,這樣我看不清陣法的結構,沒法破陣。”
雷鳴領命而去,很快便按照江越的要求把螢石粉末均勻地塗抹到整面牆壁上。
靈氣在流過螢石時,會引發螢石的發光反應,是用作陣法顯形的最好指示劑。
片刻之後,一幅巨大的法陣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陣法......純粹是個垃圾啊。”
武鳴驚訝地看著江越,問道:谷
“先生是說這陣法很容易破解?可是我們已經嘗試兩次了,必須要在陣眼出選擇正確的數字所對應的凹槽,用靈石連線之後,才能開啟陣法。這陣眼中一共有二十一個數字,不僅要選對數字,順序似乎也不能出錯。這好像不怎麼簡單吧。”
武鳴對於江越的能力當然是不會懷疑的,他所難以相信的是,江越怎麼可能這麼一眼就看陣法的解法。
神仙也不可能做到。
江越搖了搖頭,回答道:
“我不是說這陣法好解,相反的,它應該比我目前看過的所有陣法都難解。不是因為設計的有多精妙,而是因為它設計得實在太爛了。”
“這幅陣法的設計這應該是剛剛入門,但是偏偏他膽子又大,居然敢把所有他知道的陣法亂七八糟地湊到一起,純粹憑藉數量來增加陣法的複雜度。該說不說,他運氣也是真的好,你看這裡,這是兩種完全相斥的陣法,可是偏偏它的中間有一條本來完全不應該存在的陣法迴路,正好把兩個相斥的陣法隔開了。”
“這種情況比比皆是,也不知道他是折了多少年陽壽,才沒有在當初蝕刻陣法的時候被反噬而死。”
“但是,這陣法畢竟是成了,也還在穩定地運轉著,想要破解,那難度可就大了。”
武鳴看了一眼江越,又看了一眼此前曾經嘗試要破陣的修士,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按照江越的說法,這陣法的設計者純粹是個外行,那他做出來的東西能有多高階?居然讓江先生都束手無策?
頓了片刻後,他開口問道:
“江先生,你之前說這陣法設計者不是高人,但是又說這陣法難以破解,難道是因為那個人瞎貓撞了死耗子了?”
江越嘆了口氣,回答道:
“這比瞎貓撞了死耗子還麻煩,我給你舉個例子,咱們尋常佈陣,是用一根繩子來結繩結,不管最終呈現的繩結多麼負責,總還是遵循一定的規律的。這兄弟,他根本就不會結繩結,他只是信手抓來幾百根繩子,揉吧揉吧混在一起,千頭萬緒,根本就無從下手。”
江越看著眼前的陣法,心裡驀然生出一股煩躁。
這陣法,讓他有種去解開口袋裡糾纏著的耳機線的感覺。
他嘗試著梳理陣法的結構,先從最小的單元開始,但是不到一刻鐘後,他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