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希仙欲言又止,慢慢的垂下頭,她知道大姐姐的性子若不是忍不下去,怕是不會去想和離的事情。
而且,今天只看到了忍冬抱著筠姐兒,沒看到木槿。
蘇京墨的性子卻忍不住,看著蘇白薇就道:“大姐,你上次回家還沒和離的意思,怎麼這次就有了,一定有事情對不對?”
蘇白薇敲敲蘇京墨的頭頂,“別問那麼多,我不會告訴你的。”
“行吧。”蘇京墨覺得自己被嫌棄了。
蘇辛夷經過一世,看著蘇白薇那極其平靜的神色,忽然之間就有些明白了。
也許根子出在史仲謙身上。
做了一回客,結果鬧成這樣不說,還把蘇白薇母子帶了回來要和離,齊國公府都要炸了。
太夫人氣的臉一黑一揮手,蘇辛夷姐妹四個去跪祠堂了,這次鬧得有點大,便是四夫人都沒敢給蘇辛夷求情,只對她使個眼色,意思是她會盡力盡快把她撈出來。
齊國公府的祠堂院中種滿了松柏高樹,一進去便有些陰森森,好在看守的下人給墊了厚厚的墊子,幾個人才沒覺得那麼辛苦。
蘇京墨嘆氣,幽幽的看了蘇辛夷一眼。
蘇希仙嘆氣,幽幽的看了蘇辛夷一眼。
蘇朝顏厚道,低著頭老老實實的跪著。
蘇辛夷憋了憋氣,不知怎麼腦子一抽來了一句,“做都做了,瞅也沒用,認命吧。”
眾人:……
可不認命咋地,跪著吧!
此時,蘇白薇正跪在太夫人面前哭的傷心,抽著氣說話,“……孫女本想著為了孩子能忍便忍著,她們倒是不敢對著我使,找了藉口就把木槿打的下不來床,木槿伺候我這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這哪裡是打她,分明就是打我的臉,逼著我同意納貴妾的事情。今日不同意打的是木槿,明日不同意打的是忍冬,再後日我再不同意我就怕他們對筠姐兒也下手。祖母,我這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
大夫人氣的直落淚,捏著帕子的手隱隱泛白,二夫人,三夫人坐在一旁臉色也不好看,四夫人抿著唇顯然也氣得不輕。
她們是真沒想到秦國公府怎麼就能這麼膽大,真當他們齊國公府不成了?
太夫人沉著臉,看著大孫女緩聲問道:“照理說勳貴人家納妾是常事,咱們家你爹與你叔父哪個房裡沒人?也不是不同意世子納妾,但是你還沒生下嫡子,就等於壞了咱們約定成俗的規矩,咱們家當然不同意。而且這麼短的時間內把人逼成這樣,必然有不為人知的原因,你可知道為什麼?”
“孫女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是後來覺得事情不對,就讓人暗中去查,這才知道公爹他在外頭包戲子不說,還被戲子引誘著上了賭桌,足足輸了三十萬兩銀子。家裡要填這窟窿填不起,於是就要納一個鹽商之女為貴妾,那鹽商女的嫁妝據聞足有上百萬兩銀子。”
此言一出,全家都驚了。
太夫人見多識廣,也沒見過這麼無恥的,氣的臉色微微發青。
大夫人一見嚇得忙上前給太夫人輕輕拍著後背,此時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四夫人幾個也噤若寒蟬,臉色都很難看。
也就是說,這婚事要麼和離一了百了,若是不和離齊國公府就要拿出三十萬兩銀子填上這窟窿讓蘇白薇的日子好過起來,要麼就只能認了那鹽商女進門。
能拿著一百萬兩銀子做敲門磚嫁進來的女人,是那麼好相與的嗎?
再說,就算是齊國公府肯願意拿出三十萬兩,但是人家帶的是一百萬兩的嫁妝,秦國公府日後想起來只怕不僅不會感恩齊國公府,還會埋怨他們斷了他們的發財路。
“姑爺是什麼態度?”太夫人緩過起來看著蘇白薇又問道。
蘇白薇這次只哭不說話了,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在史仲謙心中,當然是自家老爹更重要一些,再說娶妻納妾本是常事,還能幫家裡解了困局,有什麼不好?
大夫人腳下一軟,差點站不住,這次終於忍不住,也顧不上面子,在婆母與妯娌面前捂著臉哭起來。
她一向這麼要臉面的人,輕易不肯低頭的人。
蘇白薇膝行上前抱著母親的腿,哽咽道:“娘,都是女兒不孝,是我沒用……”
“胡說!”太夫人一拍桌子,“我們齊國公府的姑娘,哪一個帶出去不是得了眾人誇讚的?你哪裡不好?進門之後孝敬長輩,友愛手足,辛苦持家,我看做得很好。”
“老大家的,帶著孩子先回去梳洗歇一歇。”太夫人看著大夫人說道。
大夫人也不敢哭了,忙應了一聲,“是,媳婦這就帶著白薇回去。”
蘇白薇給祖母磕了頭,這才站起身扶著母親往外走。
等她們一走,太夫人看著二夫人她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