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收回自己的眼神抬腳就往外走,太子駕到,他這個做弟弟的得恭迎。
蘇辛夷跟在容王身後一起出去,穿過二門就看到太子殿下站在前院的花樹下負手而立,疏影橫斜,碎光清淺,一眼望去頓時讓人忘記這是在戰火紛飛的邊城,好似仙君下凡。
“大哥,你怎麼忽然來了?”容王忙上前見禮,臉上帶著笑,話可有點不客氣,就差沒直接懟一句,你悄默聲的上門不禮貌啊。
蘇辛夷聽著容王這一句眉心一跳,她什麼都沒說,見過禮後默默地站在一旁。
若是往日,她肯定會主動跟太子打招呼,但是今日涉及到行商的大事,尤其是之前跟容王說過的話不好現在表現得跟太子殿下很熟悉的樣子,這不是拆自己臺嗎?
太子轉過身,看著笑容有些僵硬的容王,再看著今日格外沉默的蘇辛夷,溫和的面容微微一斂,這才開口慢慢說道:“孤正好路過這裡,就順便進來問七弟一句打算什麼時候回京城。”
容王才不信,太子閒的沒事兒幹也不會做這樣的無聊事,本想懟一句,又念及眼下商隊的事情還得太子搭把手,硬生生的把話嚥下去,咬咬牙,這才擠出一個笑容說道:“大哥既然來了,正好在這裡順便吃個飯,弟弟有件事情想要跟大哥商量。”
太子看了容王一眼,“什麼事現在說吧,吃飯就不必了,回城在即,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蘇辛夷看著兩兄弟虛情假意的樣子都替他們心累,上輩子鬥成那樣真的是沒什麼意外的,她覺得不管以後如何,至少眼前還不能撕破臉皮,生怕容王忍不住要跳腳,她只得捏著鼻子站出來對著太子笑著開口,“是臣女有件事情想要求太子殿下幫忙……”
太子聞言轉頭看向蘇辛夷,“既然是求孤,又怎麼會在容王這裡?”
之前還是七弟,現在又是容王,容王臉上的笑容都沒了。
兄弟情,真是薄如紙。
蘇辛夷有些意外的抬頭看了太子一眼,這還是她第一回見殿下這般,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生怕太子真的誤會了,天地良心她只是想借容王一用,拉他下水讓皇后心有忌憚,不是讓太子對她心生猜疑。
她立刻乾脆利落的把事情一說,當然與太子說的時候側重角度略有不同,以太子殿下的聰慧必然能聽出來。
太子聽著蘇辛夷說起此事,就想起之前與她見面時,她曾提過一次,只是時間少他們也沒機會深談,原來是為了這個。
太子看著容王面色依舊,沉聲說道:“互市已關,以眼下的局勢重開互市是絕對不可能的,若是行商便是不法之舉,你可曾想到若是此事傳出去後果會如何?”
容王就知道太子會這樣說,他一向是個假惺惺的偽君子,立刻就說道:“行大事當然不拘小節,我們建商隊又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國之大計。大哥身為儲君,又豈能為了區區流言而裹足不前?”
蘇辛夷驚訝的掃了容王一眼,對上太子的時候這傢伙智商瞬間上線,這攻擊力翻倍啊。
太子微微蹙眉,看著容王怒道:“簡直是一派胡言,強詞奪理。你這話敢不敢放到朝堂上去說?”
容王當然不敢,要是敢的話,他哪裡還需要拖太子下水!
蘇辛夷之前還有些不太懂,但是聽著太子斥責容王的話,腦海中忽然一亮,她立刻上前一步說道:“太子殿下說得對,正因為此事不能放到朝堂上明說,所以臣女才請容王殿下指點,容王殿下與臣女說此事事關重大,不能魯莽行事,還需要請太子殿下主持公道。”
容王:?
蘇辛夷這是說的什麼屁話,他什麼時候說過?
太子聽著蘇辛夷的話,眼睛深處露出一抹笑意,這會兒倒是機靈了,知道藉著自己的話把容王架起來,他繼續板著臉說道:“七弟,六姑娘的話是真的?”
容王這口氣上不來下不去,這種婉轉拍太子馬屁的話他怎麼能承認?他做事情什麼時候需要太子主持公道?
但是,想起商隊的大業,只得捏著鼻子認了,咬著牙說道:“是真的,大哥你知道朝堂上那些老臣煩得很,這件事情想要做成,當然不能讓他們知曉,所以得想個周全的辦法才是。”
說完這話,容王側頭瞪了蘇辛夷一眼。
蘇辛夷對著他露出一個讚許的微笑。
容王心梗的不行,這叫什麼事兒,自己打自己臉?
鑑於太子跟蘇辛夷有默契將容王高高的架起來,讓他無法從此事中輕易脫身,商隊的事情還真就認認真真的商量起來。
容王的想法挺簡單的,就是照蘇辛夷的意思組一支商隊,借榆林衛進出關口,但是商量著商量著事情越來越多,簡直是令人頭疼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