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一路送到馬車前,抓著蘇辛夷的手,最後叮囑一句,“辛夷,遇事別怕,家裡人都等你回來。”
“娘,您快回去吧,這天還有些冷呢,我一定會好好回來的。”蘇辛夷笑著說道。
蘇四夫人鬆開手,看著馬車揚長而去,這才轉身回去了。
蘇辛夷坐在馬車裡想起母親之前的擔憂之色,眼睛裡帶了幾分笑意,不管什麼時候,前世還是今生,母親待她從來都是如此。
從齊國公府抵達皇城只需要兩刻鐘,馬車沒有從宮門直入,而是繞到九仙門,從九仙門直接進入內宮。
蘇辛夷對這條路不是很熟悉,上輩子她多是跟著平靖郡王妃從正宮門進宮,過丹鳳門,走下馬橋,然後從光範門、昭慶門、光順門一路抵達後宮。
九仙門外已經有不少馬車候著,蘇辛夷正想要掀起簾子看一看,宮裡來的女使就抬頭望了她一眼。
蘇辛夷就把自己的手放下,這女使對她的態度不算好,但是也挑不出毛病,就很冷淡,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會跟她說。
這種冷漠的對待,蘇辛夷太熟悉了,一看就是出自皇后的手筆。
皇后這人她知道幾分,素來是不肯吃虧的人,這是要給自己下馬威?
既是這樣,蘇辛夷自然也不會對著這女使做什麼拉攏之舉,都是無用功,說不定自己做了,落到皇后那裡反倒是成了把柄。
女使姓張,名惠明,此時她很是意外地又看了這位大名鼎鼎的永安縣主一眼,人人都說永安縣主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現在看著可完全不是這樣啊。
她還以為自己這樣的姿態,永安縣主必然會對她發怒,沒想到這一位居然這樣氣定神閒,絲毫不以為然的樣子,這可有些難辦了。
張女使眼睛一轉,便看著永安縣主說道:“縣主,現在宮門前人比較多,需要等候進宮,可能需要等很久,您要下車透透氣嗎?”
蘇辛夷側頭看著張女使,之前掀簾子都要瞪她一眼,現在卻問她下不下車?
這要是她下了車別家閨秀都在車上等著,豈不是她就先落個毫無規矩的名聲?
到時候難道她還能見人就解釋是這位女使讓她下車的?
要是她矢口否認,自己這個虧不管有理沒理都是吃定了。
這宮裡人的還是這樣厲害,只是隨口一句話就能挖個坑讓她跳下去還爬不出來。
蘇辛夷可不怕她,微微抬眼,面無表情地開口,“張女使,別的馬車上可有人下車?”
張女使這也沒下車,怎麼會知道,但是想想也知道不會有人在這裡下車,她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蘇辛夷扔下這句話就不再搭理她,索性閉上眼睛養神,這樣的小人物她都不屑搭理她,狗腿子罷了。
張女使被蘇辛夷這話給反問的上不來下不去,再看著她已經閉上眼睛的架勢,便知道自己這次的差使怕是不好交代了,誰知道這一位怎麼這麼難纏。
蘇辛夷慢慢算著時間,能感覺到那張女使不停打量她的目光,她心生厭惡更是不願意睜開眼睛給她可乘之機。
她是不想受委屈,但是又不是沒腦子的蠢大個。
一直等了近一個時辰才輪到她的馬車,張女使就掀起簾子出去,蘇辛夷隔著簾子聽著她說道:“是齊國公府永安縣主的馬車,縣主正在小憩不方便打擾……”
狗東西,這是又要給她下絆子。
蘇辛夷這次直接掀起了車簾,對著外頭宮門處核對名冊的宮人笑著說道:“是不是要檢查行囊?隨意就是。”
張女使沒想到永安縣主這個時候居然會醒了,而且還直接掀了簾子打斷她的話,她的臉色頓時變得很精彩,核對名冊的宮人也是個見慣風浪的,一瞧就知道有情況。
他們對永安縣主可是久聞大名,這位姑奶奶誰敢輕易得罪,他們只是在宮門核對名冊的小人物,可犯不上跟這樣的大人物扯上什麼恩怨。
“小人見過縣主,驚擾縣主還請縣主見諒。”
蘇辛夷看著拿著名冊過來的人很是和善,便知道不是皇后的人,臉上的笑容更親切了,柔聲細語的開口,“你們這是公務在身,說什麼驚擾,行囊就在後面的車上,只管去查就是。”說到這裡頓了頓,又笑著看著來人,“需要我下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