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得入了神,朱蟬衣嘆息,“我聽祖父提及此事,對太子殿下讚不絕口,但是沒有永安縣主說的這般詳細,沒想到殿下這麼英勇,只帶著十餘人就敢出城,當真是想都不敢想。”
眾人頻頻點頭,議論紛紛。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有人說道:“說的倒是怪熱鬧,好像自己親眼所見一樣。”
蘇辛夷抬頭,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皇后的親侄女束思陽,她上輩子進宮在皇后那邊遇到過幾次,此女性子驕縱的很,每次她被皇后故意刁難,她總會落井下石嘲諷戲弄自己。
再見到這張臉,蘇辛夷當真是新仇舊恨一起湧進腦海,她看著束思陽說道:“我自然是親眼所見,好歹我還敢前往漳平府,不知道這位姑娘是哪家的,話說的這樣闊氣,怎麼不見你去漳平府平敵?”
旁邊就有人給蘇辛夷說道:“縣主,這位是承恩公府上的束大姑娘。”
蘇辛夷笑著對身邊開口的郭雲瑢道了謝,郭雲瑢忙擺擺手。
束思陽仗著有個皇后姑母,哪裡把這裡的人放在眼裡,又被蘇辛夷這般嘲諷,自然是怒上心頭,看著她說道:“永安縣主也不過如此罷了,虧得你有個好父親,一人戰死全家榮耀,不然這會兒只怕你還在鄉下做村姑呢。”
蘇辛夷聽著臉一下子沉了下來,看著束思陽毫不客氣的懟了一句,“束大姑娘說的是,我的確有個好父親,保家衛國戍衛邊疆,可我不只是有一個英雄父親,我們齊國公府從太祖起義便跟隨出征四處征戰,蘇家男兒代代從軍,忠君衛國的家訓用鮮血鑄就,我們蘇家的祠堂裡的牌位哪一個是無名之輩?齊國公府的後人享祖上蔭庇問心無愧。許是我從鄉下來的孤陋寡聞,不知承恩公府為國為民有何功勳?”
承恩公府有何功勳?
承恩公那是靠著女人發家,家裡出了個繼後,這才得了承恩公的爵位,名頭聽著好聽,但是一沒實權,二沒出色子弟,且這個承恩公的爵位又不能世襲罔替,鏡花水月而已。
蘇辛夷這麼“謙虛”一問,頓時讓束思陽鬧了個大紅臉,眾目睽睽之下,她想要反駁回去,但是自家確實沒什麼說得出口的功勞,想要拿著皇后娘娘的名頭壓人,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不敢說出口落人把柄,那臉色當真是好看的緊。
一看事情要鬧僵,眾人忙打圓場,朱蟬衣帶著人將蘇辛夷引到另一邊說話,另一邊王瑛瑤等人也隨著眾人一起把束思陽勸回了屋。
這要是進宮第一天就鬧起來,不管有理沒理,大家誰的臉上的也不好看,這才是丟人呢。
蘇辛夷知道皇后一系的人對他們齊國公府有敵意,但是她沒想到束思陽一個閨秀,居然也能說出這樣無禮的話,豈能不氣?
這要不是皇后的侄女,她都敢一巴掌呼過去,讓她長長記性。
蘇辛夷知道上輩子齊國公府慢慢的沒落,縱然是因為她的父親戰死,蘇家沒有再出一個以戰功支應門庭的人,也有大伯父為人過於忠厚,凡事寧願退一步的原因,但是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這些人對齊國公府的忌憚,千方百計的詆譭打壓。
承恩公府算什麼東西,既無軍功,又無政績,就因為出了個繼後便耀武揚威。束思陽敢說這樣的話,可見承恩公府平日私下裡必然是當著晚輩的面也不避忌。
蘇辛夷怎能不氣,怎能不惱。
她當初為什麼一定要去榆林衛,就是因為她想做蘇家下一個英雄,但是她運氣不太好,去轉了一圈雖然不是灰頭土臉的回來,但是距離當初自己的雄心萬丈也是相距甚遠。
朱蟬衣看著蘇辛夷神色不好,便輕聲勸慰她,“縣主不用跟她一般計較,是非功過自在人心,縣主在邊關的功績早晚都會傳揚出去的。”
朱蟬衣等人知道一些,是因為他們家的長輩正好都是從漳平府一役回來的,自然知道真相,但是這個真相從他們口中說出來傳到小輩耳中,也是經過修飾掩蓋的。
蘇辛夷知道,若是以前也不在乎,但是現在卻覺得當初自己的想法是錯的。
“朱姑娘,我沒事,多謝你寬慰。”蘇辛夷壓下心頭的怒火看著對方說道。
朱蟬衣看著永安縣主的模樣,知道她心裡難過,若是有人這般侮辱他們家,她必然也要生氣的。
郭雲瑢也在一旁勸道:“縣主,有些人不過是嫉妒罷了,你若是真的因此生氣倒是如了她們的願。”
蘇辛夷點頭,“沒事,我已經不生氣了,是非功過自有春秋記載,又豈能是小人三言兩語就能置喙汙衊的。不說這些了,我聽說今晚還有晚宴,大家都回去稍事休息,咱們晚宴上再見。”
“對對,晚上還有宴會,咱們是要好好準備,總不好被人笑話。”郭雲瑢笑著說道。
眾人聞言,這才紛紛散去,
蘇辛夷仰頭看著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氣,今天第一天進宮先是借容王的手辦了那個張女使,現在又當眾讓束思陽丟了臉,只怕今晚的晚宴若是皇后出席的話,自己要更加小心了。
“辛夷!”
蘇辛夷回頭,就看到王瑛瑤與江箬蘭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剛一走進,便聽著王瑛瑤有些著急的說到:“束思陽去皇后娘娘那邊,怕是要告狀,你可要當心。”
蘇辛夷一點也不意外,道:“我就料到她會去告狀,身正不怕影子斜,當時束思陽說的話那麼多人都聽到了,皇后娘娘便是袒護也不能拿著這件事情說嘴。”
“話不能這樣說,束思陽一向得皇后疼愛,你不要大意。”江箬蘭趕緊說道,就怕蘇辛夷輕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