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梅辛的這場審判,當年的審判要更加熱鬧,來的人擠滿了場地,眾人都是站著的,連坐的位置都沒有。
裴乾細觀,竟還有穿著別的門派服飾的弟子。
葉銘解釋道:“當年的事件十分惡劣,影響到的其實並不只是雲霄仙門,而且魔功的事情被傳出去了,總不好私下處理。”
再看上首,審判陣容也更加豪華,除了雲霄仙門的掌門、長老,還有不少別派的長老。裴乾還看到了他娘。
“三長老當年也還在……”葉銘見他盯著上首那邊,也不敢多說什麼。
“可我娘也沒跟我講過這事,這麼大的事情,我竟不知道……”裴乾神色不明。
“也許是覺得你還小,這些事情沒必要跟你說吧。”葉銘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不過當年裴乾也確實不大。畢竟他現在才堪堪十五歲,也不過是個少年人。
想到母親一向疼愛他,把他保護得密不透風,裴乾也就不再糾結為什麼自己不知道這樣的大事,轉而認真地看起了留影珠投出來的畫面。
幾個執法執事壓著一群人走到了審判的雲臺上。為首的女人正是之前裴乾在無望峰的玄石螢幕上見過的吳晗珍。
她滿臉木然,看不出表情,她身邊還有好幾個被押解著的女人,她們一個個面色悽惶,神情瑟縮,對未知的未來感到恐懼。
最可怕的是,這些人裡竟然還有不滿十歲的小女孩,幾個女孩滿臉懵懂,完全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她們被一群女人保護在了中間,所有人都牴觸地看著四周的人,彷彿她們不是犯人,他們才是壞人一樣。
一群女人女孩被押到了臺上,執法執事並沒有強迫她們下跪,只是按著吳晗珍一人跪在了琴劍的面前。
鳴嘯琴劍開始錚鳴:“犯婦吳晗珍,修煉魔功,毀人道基,奪人陰元,罪大惡極,無可赦免,其罪當誅!”
琴中劍出鞘,直指著吳晗珍的眉間,眼見吳晗珍就要像梅辛那樣被一道罡風賜死,沒想到她身後的那群女人和小女孩卻突然暴起,以身作盾,擋在了吳晗珍的面前:“不可!”
“不要傷害恩人!”
“不許你欺負姐姐!”
琴中劍嗡鳴了幾聲,似是沒有搞清楚狀況。幾息之後,琴中劍突然安靜了下來,自己回了劍鞘,外鞘的琴絃重新響了起來:“犯婦吳晗珍,修煉魔功,其罪難逃;犯婦吳晗珍,救人有功,其罪可免;犯婦吳晗珍,奪人陰元,其罪不可赦;犯婦吳晗珍,以身飼魔,其罪不至死;犯婦……其罪當誅……犯婦……其罪當赦……贖罪!贖罪!贖罪!”
錚然一聲,鳴嘯琴劍無論如何都不再開口了。
眾人譁然,連上首的審判長老們都面面相覷,沒有搞懂這琴劍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這些女人和小女孩,都是被吳晗珍取了陰元來修煉魔功的,卻如此維護她。琴中劍也是一會兒認為她壞,她該死,怎麼一會兒又改了心思,覺得她不該死?
難不成這鳴嘯琴劍也跟這些女子一樣,都被吳晗珍攝了魂,聽了她的話?
最終長老們也沒能討論出什麼結果,一部分認為這其中另有隱情,一部分認為這鳴嘯琴劍已經不頂用了,不能作為審判的工具。
不過到底是雲霄仙門的事情,這裡也是雲霄仙門的地盤,最終掌門拍板決定按照鳴嘯琴劍的指示,將吳晗珍打入了無望峰最深處,讓她面壁贖罪。
無望峰最深處沒有靈氣,甚至維持生命都很困難,其他門派見狀也不好再為難,只能勉強同意了。一場審判就這樣不歡而散。
至於那些被吳晗珍奪了陰元修煉的女子,則是哭喊著不願意和吳晗珍分離,不過被執法執事們強硬地帶走了。
“吳晗珍被關押起來了,那那些受害的女人最後怎麼樣了?”裴乾問道。
“還能怎麼樣,她們都是從各個地方來的,有些就是雲霄鎮的人,有些是外地來雲霄鎮的修士,還有些是被拐賣的凡人。”
“能找到她們家人的都被送回去了,其他的被水雲煙給帶走了。”
水雲煙是修真界一個只收女弟子的門派。
“這樣也好……”裴乾也不知該說怎麼了。這些女子的態度實在怪異,鳴嘯琴劍的態度也很怪異。它明明一開始已經確定了吳晗珍是作惡該殺的,後來卻又臨時反悔,怎麼看怎麼像是被控制了。
只是那些女子的反應,又像是確實有隱情的樣子,真叫人傻傻分不清。
索性也不關自己的事情。裴乾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後就不再探究更深層的東西。轉而問葉銘:“對了師兄,我今天來是有事相求。”
“你啊你,你哪次來不是有事相求的?”葉銘手指豎起,虛虛地點了點他的額頭,“說吧,又是什麼事?不會再叫我給你放個‘徒弟’出去吧!”
“這倒不是。”裴乾正了正神色道,“師兄,我想知道要如何重審無望峰關押弟子們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