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乾帶著一群弟子毫無顧忌地走在周家之中,所到之處一片狼藉。寫著“週而復始”亦或是“周急濟貧”等詞彙的各處殿上的牌匾轟然落下,驚起了一片煙塵。也嚇得那些周家門人如同鵪鶉般縮成一團,心中驚悸不已。
這些周家弟子有那沒去看熱鬧,不知情的,還欲阻攔,卻在看見來人是上界仙師之後又後怕地縮了回去,一時間偌大的周家竟無人無力阻攔這群“強盜”在裡面打砸。
“周急濟貧?”裴乾嗤笑一聲,“周家可真是仁善之家。”說著,他便踩著那塊牌匾走了過去。
一群弟子也跟著嗤笑,藍凌還把剛才看到的那些牌匾當笑話講給裴乾聽:“裴小師叔,您不知道,還有‘責己以周’、‘慮無不周’、‘周聽不蔽’、‘面面周到’呢!這周家可真是有趣,盡會說反話!”
裴乾彎了彎眼睛,狡黠道:“不如替他們都換成‘狼狽周章’好了。”
雲霄仙門眾人鬨堂大笑,周家子弟現如今的表現,可不就正應了“狼狽周章”一詞嗎?
“師父……”眾人都陷入歡快的氣氛之時,楚離卻是擰著眉頭,“師父,這周家背後……”
“無礙。”裴乾揮揮手,“楚離,我雖比你年幼,可既做了你的師父,便也有義務教你一些道理。”
裴乾並不轉身,只是繼續隨意地向前走著:“這是為師給你上的第一課。叫做‘痛打落水狗’。”
“但……”這周家並非“落水狗”!楚離還未說完,就見裴乾猛然停下步伐轉身,差點一時不查撞上他。
“楚離,你要知道,‘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有的。”他微微一笑,“我明白你的顧慮。可這做人還是要隨心走。你若是一天擔憂這周家‘背後’的勢力,難道一輩子也不報仇了?”
“而等到你有了報仇的能力,卻發現這蠢笨如豬的周家家主修為不濟,早已化作塵土,甚至這周家也不復存在了。屆時你的努力還有什麼用?”裴乾略微墊腳拍了拍這親傳弟子的腦袋,“你要知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不過是一句安慰人的話罷了。”
楚離若有所思。裴乾見狀又道:“況且我雲霄仙門可不是什麼需要委曲求全的地方。等會兒便教你第二課‘借力打力’。你既做了我的弟子,就得會借我的勢啊。”
畢竟這“狐假虎威”、“借力打力”可是裴乾最擅長的東西了。思及此,他又勾起了嘴角。
雲霄仙門眾人來到周家大門。不用裴乾開口,那有眼色的,比如說藍凌,就跟裴乾肚子裡的蛔蟲一樣,立刻明白了他想幹什麼。
藍凌縱身一躍,腳尖一使勁,就把那周家大門上的牌匾給踢了下來。牌匾掉落在地上,砸起陣陣塵埃。藍凌踩在上面雙腳一跺,那牌匾也如揚塵一般,直接碎裂變成了粉末,跟地上的塵土混合在了一起。
周圍也有好事者出來看熱鬧的,見是這水軒城的霸王周家不知怎麼的竟被人拆家了,一時間驚懼不已。而後又見來人只是對周家出手,沒有禍及整個水軒城,這才鬆了一口氣。有平日受了周家欺負的,此時見周家牌匾被人碾做了泥,更是拍手叫好。
“看來這周家也不怎麼得民心。”裴乾涼涼道。
楚楚也不懂大人們的機鋒,只此時見這討厭的周家被裴乾叫人拆了,也興奮地直點頭:“他們可壞了!這周家的人一個個鼻孔朝天,從來不拿正眼瞧人。自打兄長入了周家,在外面都沒人願意跟他說話呢!”
小丫頭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揭兄長的短,還興致勃勃地跟裴乾講楚離在外頭是如何被人避之如蛇蠍的:“我兄長帶著我去大酒樓吃飯,那老闆和夥計都躲了起來,上菜的人就像是有人拿著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樣,哆哆嗦嗦還灑了半盆湯!”
當時楚離穿著周家外門弟子的服飾去了凡人酒樓裡。那酒樓老闆和夥計受盡了周家之人的欺壓,可不是害怕至極麼。即便楚離和楚楚沒有做過什麼,單是看到他們的衣服,見是周家的弟子,就足夠這些凡人膽戰心驚的了。
這也是下界的常態。下界並非修真大陸,修真大陸的靈氣充足,凡人不如修士數量眾多,他們見慣了修真者,並且不乏凡人有奇遇也能修行的情況。況且上界所謂的凡人,大多也都是能夠練氣期的那種。倒不如說像裴乾這樣的真“凡人”才是幾乎沒有。上界的修真者頂多漠視凡人,並不會主動找他們麻煩。
而在這裡,修真者才是鳳毛麟角,就連這些只會吹個風點個火苗的“練氣真人”,對於什麼都不會的凡人來講就是仙師了。下界的修真者都傲氣十足,比之上界的還要嚴重。他們認為自己是“得天獨厚”的,在看待凡人時就是將其當做自己的奴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