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有淡淡的霧氣模糊了視線,她卻恍惚間好像看見了那年杏花微雨的桃林中,他拿著一把摺扇與人鬥詩的肆意瀟灑模樣。
那時的風彷彿都帶著微醺的醉意,一下子就讓她的心迷失沉淪其中,再也忘不了。
可是到頭來那樣的美好,卻終究是被辜負了。
她不怪他,要怪就怪那會兒她管不住自己的心,要怪就怪她沒聽爹孃的勸告,當年她也是京城中無數優秀男子眼中的佳人才女。
可是現在卻落得今日被一個侍妾羞辱的地步,她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
難以置信當年肆意瀟灑的少年,會這般墮落,難以置信現在的自己,會這般心如死灰。
書房裡,王爺把自己腿上的阿仇推了下去,睨她一眼,神色淡淡的說道:“你又怎麼惹王妃不痛快了?”
阿仇不以為意地笑著說道:“我就是在廚房裡看到王妃每一餐的飯菜都那麼豐盛,讓廚娘做給我嘗一嘗罷了,誰知道王妃這麼小氣,因為這事就要杖責我。王爺,你可要護著我一點,不然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賢王多半明白了王妃為什麼生氣了,在這王府裡,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個圈,每一個人都在自己的圈裡行使著自己的權力。
但是阿仇卻不肯呆在自己的位置裡,到處上躥下跳,狐假虎威的到處挑釁,侵犯到了王妃的領地,自然惹來了她的怒火。
阿仇無辜的看著賢王說道:“王爺,要是你不在王府,王妃來找我的麻煩怎麼辦?您可不能不管我。”
高門貴族裡的主母哪一個沒私下收拾過小妾,王妃要是收拾阿仇,那真的比碾死一隻螞蟻都簡單。
阿仇現在的在府裡的確是他對付王妃和側妃們最趁手的刀,他還捨不得看她去死。
他寬慰著阿仇說道:“回頭讓我院子裡的王嬤嬤去你那邊看著,王妃就不敢了,放心。”
賢王這麼護著她,阿仇十分心滿意足。
……
給恭王府侍妾的三個小包做好了,掌櫃到底沒有按照謝蕭蕭的吩咐做最差的小包,算是陽奉陰違了一回。
不過小包上的紅寶石和翡翠的裝飾,全都換成了玉石首飾的下腳料,他特意去吳家的首飾鋪要來的,鑲嵌在小包上小是小了點,但是終歸也是上等玉石的下腳料,成色上並不差。
謝蕭蕭在丁掌櫃來拿小包的時候,看了一下,小包典雅精緻,玉石用出了比瑪瑙和翡翠更清新脫俗的純正感覺。
和她安排中用假寶石裝飾的小包完全不是一回事,她轉臉看一眼掌櫃,問道:“這上面的玉石哪裡來的?”
原本是想興師問罪來著,沒想到掌櫃倒是腦子活絡,轉臉看著丁掌櫃十分真誠的說道:“丁掌櫃,這小包上的玉石可都是上等料子,我特地去吳家拿來的,你把小包送去恭王府可得好好的幫我們美言幾句啊!”
美言是不可能美言的,丁家現在也開始搶這小包的生意幹,能不背後暗戳戳的使壞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給玲瓏閣說好話!
丁掌櫃也是這麼想的,他低頭看著小包做的這麼無可挑剔,想要找茬的心思被按了下去,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道:“也不過就這樣,有什麼好美言的?貴人還不一定就看得上呢!”
謝蕭蕭聽到那一聲貴人,白眼都飛到天上去了,聽著他這樣拍馬屁的樣子一度覺得自己胃疼,就那個侍妾也配叫貴人?
她神情不耐的揮了揮手攆人:“你家的貴人估計已經等著你了,你還不趕緊送過去?”
送去恭王府的東西的確不能耽誤,丁掌櫃也顧不上再呆在這裡打嘴仗了,轉身拎起三個小包就離開了。
謝蕭蕭卻轉臉看著掌櫃問道:“這上好的玉石哪裡來的?我不是讓你用假的嗎?”
這會兒有人會用樹脂包裹石頭,做成假的琥珀。
掌櫃嘆著氣勸誡著說道:“生意做起來不容易,我們不能自毀招牌。就算對方上門找茬,但是我們賺了銀子,就要遵守誠信。況且這些玉石都是一些下腳料,也不值錢,去吳家拿這個比去買假寶石划算。”
為了玲瓏閣的聲譽他容易嗎?他就為了這個下腳料,特意跑了一趟吳家要來的。
謝蕭蕭撇撇嘴,嗤鼻說道:“你倒是費了不少心思,人家估計也不會領情。”
原本她是想弄點假寶石鑲嵌在上面,那侍妾要是挑三揀四的說小包不好,她就直接甩鍋給丁家,說是丁家把小包上的寶石換成了假的。
反正丁家在中間過了手,之前還坑自己,的確存在嫌疑。她就趁機讓丁家吃個啞巴虧,讓他有口說不清。
雖然這事看上去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玲瓏閣也會讓人懷疑,可是謝蕭蕭知道這事賢王妃一定會幫著自己對付那侍妾,所以她贏得了賢王妃,並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