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宛宜忽然覺得老太太著實有先見之明,把這兩個丫頭安排在她身邊,至少在侯府內可以保障她不會因為識人不清而鬧出笑話來。
正說著,外頭進來人傳話,“二太太帶著八小姐過來了。”
瞧見青提和紅提兩個人臉色驟變,薛宛宜就知道來者不善。在心中默默寬慰自己:怕什麼,當年在宮裡看嬪妃們爭寵,什麼招數沒見過,還怕一個未出閣的小丫頭片子嗎?實在不行,這副弱不禁風的身軀還可以裝病。嗯,這個倒不用裝,是真的病著呢。
紅提趕緊扶顧瑾之躺下,放下了帷幔,明擺著不想讓二房的人和顧瑾之面對面說話。叮囑道,“小姐若是不自在,就說困了,到時候婢子就請客人出去。咱們關上門用晚膳。”
說到吃,薛宛宜來了精神。她是真餓了。從甦醒的現在,她只喝了一盞茶水,也沒人給她弄些吃得來。方才吸收的資訊量太大了,消化下來,也是破費體力。侯府的伙食,就算比不上皇宮,也應當比將軍府要好些吧。薛宛宜躺平了靜等著送客吃飯。
門推開,只聽見一道尖銳細長的聲音由遠及近,“六姑娘——,二嬸嬸來看你了——”隔著帷幔,薛宛宜看到一箇中等身形,輪廓豐滿的婦人,拉著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女,向內室走來。邊走便大聲說,“六姑娘,你可好些了嗎?”。
青提滿臉堆笑迎了上去,“二太太來的可巧,六小姐精神不濟,剛睡下了。”
二太太佟氏直接從她身邊繞了過去,“你不是老太太屋裡的嗎,怎麼在這裡?還是老太太疼孫女,把身邊人都捨出來了。”
“原來的書蓮墨蓮呢,是不是都讓老太太打發了?瞧咱們六姑娘,可憐見的,現如今病著,身邊連個趁手的丫鬟都沒有。”
青提聽見這話,臉憋的通紅。
八小姐顧瑜之則坐在了桌案旁邊的軟凳上,不緊不慢的摳起了指甲。
二太太見勢,順勢將她往前推了一把,佯怒道,“做什麼呢!老太太讓你來幹什麼的你忘了?快點給你六姐姐磕頭,讓你六姐姐寬恕你。”說著就要把八小姐往地上摁。
眼看著人都要跪在自己床頭了,薛宛宜實在不能繼續裝睡,只能裝成一副大夢初醒的樣子,不解道,“二嬸嬸八妹妹來了。這是做什麼呀?我可受不起,再說了這寒冬臘月的,地上涼。”
二太太這就要拉女兒起來。薛宛宜卻招呼紅提:“快去給八妹妹拿個軟墊子,這樣跪久了才不會膝蓋疼。”
二太太佟氏愣住了,有點兒茫然的看著帷幔後面,卻什麼也看不清楚。打哈哈道,“老太太說了,只要你肯開口幫你八妹妹說話,她就不必去跪祠堂了。你看六姑娘你也說了,這天寒地凍的,跪的時間長了對身體多不好呀!”
薛宛宜佯作不知,“哦?八妹是做錯了什麼事,惹惱了祖母,讓祖母罰她去跪祠堂了?”
聽到顧瑾之半信半疑的話語,一時有些語塞,很快就反應過來。“你妹妹她年紀小不懂事,也不大會照顧人,六姑娘你是最清楚的。這誰也想不到進宮的時候好好的,竟掉進水裡去了,都怪她,也不知道伸手拉一把。”
薛宛宜瞧著簾幕外的顧瑜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心中瞭然。
皇宮裡就那麼幾處有水,好端端的怎麼會掉進去,多半是遭人下了黑手。
姐姐落水,做妹妹的沒事人一樣,十有八九就是她幹得好事。
難怪老太太要罰她跪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