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昀決心已定,已經是無法更改,但還是那句話,此時朝廷已經準備了對金國用兵,即便規模不大,但是戰事是無法意料的,誰又能知道事情將會演變成怎樣?
如果那邊和金國打的抽不開身,這邊又對李全用兵,如此兩線作戰,朝廷如何吃得消?
崔與之四人無比焦慮的看著趙昀,只希望趙昀還是要保持理智,快意恩仇誰都想,但是現實和想象,那是兩個世界!
然而他們還是低估了趙昀,他們以為趙昀會直接發兵剿滅李全,卻不知趙昀心裡卻是另有盤算。
趙昀提起筆,一邊寫字一邊道:“你們在擔心什麼朕知道,你們以為朕是莽夫,辦事不計後果嗎?
當年漢高祖劉邦欲擒韓信,手下文臣武將皆以為一場大戰不可避免,勝負亦難料,然最後如何,區區一勇士,便將韓信拿了。”
崔與之,鄭清之,韓竢,魏了翁四人都是飽讀詩書,趙昀話一出口,他們便知道趙昀的打算,原來趙昀並不打算發兵,而是選擇智取。
也對,只要辦法合適,三兩個人就能將李全拿下,李全一拿下,他麾下的兵馬誰又敢亂動,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自己想不到呢?
但是他們哪裡知道,他們在欽佩趙昀的機智,然而趙昀卻是心裡悲嘆。
堂堂一個皇帝,要將一個叛賊治罪,竟然還需要拐彎抹角,這本身就意味著統治的不穩固,制度也出現了大的漏洞。
不過現在這是唯一可以實行的辦法,趙昀只能這樣做,湖州之亂李全既然參與,那他必定也知潘氏兄弟敗亡。
若是朝廷此時對其有新的任命,亦或是向其駐地派遣官員,不論以何為藉口,李全都不會安心,必然會引發他的反叛。
現在,只有保持人員及現狀不變,在這樣的基礎上殺掉他。
就這樣,一封給淮東制置使許國的書信出來了。
趙昀在信中告知許國先裝作不知湖州之事,以彙報公務,或建立個人感情等為理由,邀請李全到制置司衙門,然後將其擒拿,或殺或送交臨安便看當時情況,趙昀給他便宜行事之權。
為了給許國壯膽,讓他心裡有底,趙昀說了,事情什麼時候辦,怎麼辦,都以實際情況為準,趙昀不催他,並且即便辦砸了,趙昀也不會怪罪他,讓他見機行事。
寫完,趙昀將書信蓋章,交給了高實,趙昀叮囑道:“為防李全在制置司內外有眼線,這封信便以尋常朝廷公文途徑發給他。”
“是,陛下。”
高實答應一聲,便下去交人轉發。
趙昀辦事穩妥,又有理有據。態度強硬,維護國法,這讓崔與之幾人都是很欽佩,他們情不自禁地向趙昀,誠摯的躬身抬手,以示最高尊敬。
卻說魏了翁回了自己的府邸,才剛下轎子,就有一青年從街邊走上前來,躬身見禮,道:“小可週敬宗,見過使君。”
魏了翁一看,不認識,問道:“你是?“
周敬宗回道:“小可是前任湖州知州謝周卿的外甥,此次前來,乃是希望使君救我舅父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