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憐趙恆,他一隻腳還牢牢套在馬蹬上,就這樣被馬兒拖著飛奔,後來甚至開始偏離道路,在旁邊的林子裡亂竄起來。
趙恆只覺痛不欲生,剛開始他還能高呼幾聲“救命!”,可惜其他人被他甩的太遠,根本就聽不到他的呼救。
後來他便被路上的樹木撞暈過去。
等他被發現時,早已渾身是血,氣若游絲。
朱貴妃看到血人似的趙恆,白眼一翻,當即暈了過去。
凝翠閣裡,趙瑋面沉如水地端坐在首位,聽太醫彙報趙恆的傷情。
為首的太醫擦擦額頭上的汗,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說:“二皇子被馬拖行太久,全身多處骨折。其中一根斷裂的肋骨甚至已經扎進肺腑裡,眼下又失血太多,臣等,臣等恐怕……!”
相比於趙瑋,朱定山明顯更加驚怒,不等趙瑋開口,他就一把扯起為首的太醫,“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一定要救回二皇子,否則,我要你們全太醫院一同陪葬!聽到沒有?”
那太醫就哆哆嗦嗦地看向趙瑋,朱定山同樣也看向他。
趙瑋面容鐵青,冷冷道:“還不按祁國公說的做!”
那太醫心中發苦,然而也只能下去盡心照看趙恆。
趙恆此時勉強被吊住一口氣,太醫們將他受的外傷都小心處理了,然而裡面的那些傷處,卻沒有一個人敢動手。
大家心裡都清楚,他也只剩這一口氣了。
直到太醫退下,朱定山依舊沒有收回看向趙瑋的目光。
趙瑋冷冷回視他,“愛卿這般看著朕做什麼?”
朱定山收回視線,大馬金刀地跪下道:“皇上,恆兒必是為奸人所害,還請皇上徹查!”
趙瑋心中惱怒,說出的話就硬梆梆的,“朕已經讓人去查了,愛卿放心,膽敢謀害皇嗣的人,朕一個也不會放過。”
聽他如此說,朱定山才勉強壓住怒火,焦急等待。
太醫那裡還沒有什麼訊息,董權就先回來了。
趙瑋也不避著朱定山,直接讓他稟報。
董權就頂著朱定山彷彿能將人灼傷的視線將調查經過一一回稟。
“臣已將二皇子身邊的人徹查一遍,二皇子今日是突發奇想去的西苑,騎的也是他慣常騎的那匹馬。只不知為何,這馬途中突然失控,拖著二皇子瘋跑起來。等他們找到二皇子時,他已是如今這副模樣。”
朱定山聽著渾身如被烈火焚燒,他麵皮抽搐,死咬的牙關裡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趙瑋面色不變,只沉聲問道:“那馬呢?”
董權也當沒聽見朱定山發出的動靜,恭聲回道:“那馬也被找到,不過臣找到它時它已口吐白沫,氣絕而亡!”
就聽“砰”的一聲巨響,趙瑋回頭一看,就見朱定山一腳將面前的桌子踢翻在地。他怒眼大睜,額頭青勁爆起,鼻孔劇烈張合,一下下喘著粗氣,如同一頭暴怒的雄獅。
趙瑋目光銳利地看向他,沉聲喝道:“祁國公!”
聽到趙瑋冰冷刺骨的聲音,朱定山這才回神,他胸口劇烈起伏,半晌後才跪在地上,“臣失態了,請皇上恕罪。”
趙瑋並不與他計較,淡淡道:“卿之痛,朕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此刻更重要的是查出真兇,為恆兒報仇。還望愛卿暫且忍耐片刻!”
朱定山狠狠閉眼,心中所想無人得知,不過等他再睜眼時,已經勉強鎮靜。
趙瑋就吩咐董權,“讓太醫去查驗馬屍,務必找出馬失控的原因。”
這時朱貴妃幽幽轉醒,她哭天搶地地撲到趙恆床邊,卻發現趙恆面如金紙,對她的哭喊毫無反應。
又哭了一陣後,她才腳步虛浮地出來。
“啪”地一聲,朱貴妃跪在趙瑋面前,眼中閃著滔天恨意,“皇上,是方敏,一定是方敏害了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