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著臉哭了半響,最後咬牙把江松雨那個項丟進錦盒,自己拿著錦盒氣沖沖地去了華宵堂。
江松雨正和碧荷坐在一起做針線,就聽外面突然一陣吵嚷,緊接著沈華珠掀開簾子衝進來,她把錦盒往她懷裡一丟,“叮噹”幾聲,盒子裡寶光燦爛的項圈摔在地上碎成幾塊。
沈華珠沒管地上的項圈,自己用帕子捂著臉哭訴起來:“我不過借姐姐的東西用幾天,又不是不還,姐姐又何必如此糟踐人。想來姐姐是覺得我地位卑賤不配用你的東西,那我還你就是!”
江松雨把錦盒放在一邊,冷冷地看著她:“你哭夠了沒有?”
沈華珠動作微停,隨後繼續抽抽噎噎地哭起來。
江松雨就對碧荷道:“勞煩碧荷姐姐去瞧瞧老太太睡了沒有,若睡了就好,沒睡的話還請幫忙圓過去,不要讓她老人家為這些瑣事傷神。”
碧荷答應了一聲便告退了,出去時正好遇見江老太太派人過來詢問的小丫頭。碧荷便把她打發回去,自己去了江老太太屋裡。
沈華珠從聽到“碧荷”二字後就再也哭不出來了,心中反而忐忑起來。她之前一時衝動才跑到江松雨屋裡質問,可碧荷的出現卻如一盆冷水澆到她身上,她這才想起江松雨如今就住在老太太的華宵堂。
江松雨緩緩起身,淡淡道:“你隨我去清音館。”
沈華珠驚惶地看著江松雨,手指緊緊絞在了一起。
她站在原地不動,白露卻和另外幾個丫頭架著她往外走,“四小姐有什麼委屈只管和大太太說去,大太太一定會給您做主的。”
沈華珠徹底慌了,眼淚刷刷地往下流,掙扎道:“我不去,我不去!”
江松雨沉下臉,身上氣勢凜然,聲音也高了幾分:“你既說我讓你受了委屈,那我就去大伯母那裡請罪,是打是罰我自領就是。但我絕不容你在這裡胡鬧擾了老太太的清靜!”
沈華珠緊緊抓住江松雨的袖子,臉上全是畏懼,哀求道:“姐姐我錯了,我剛剛是一時糊塗胡說的。你別放在心上,我給你賠不是,求你別告訴母親。”
說罷對著江松雨行了一禮。
江松雨冷漠地看著她,直看得沈華珠垂下頭不敢和她直視。最後她才淡淡道:“既如此,那我就當此事從未發生過,四妹妹請回吧!”
沈華珠心底一鬆,正要離開,卻又聽江松雨道:“等等!”
她的心高高提起,江松雨卻把錦盒重新塞進她手裡,“這項圈就當我送給妹妹的,希望妹妹以後行事謹慎些,不要再丟東西了。”
沈華珠臉上青紅交錯,最後還是忍屈收下錦盒,逃似的離開了華宵堂。
她們的事自然逃不出江老太太的眼睛,她一問便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知道的清清楚楚。
她怒道:“老大家的平日裡都在幹什麼,連個孩子都教不好。看四丫頭的行事哪裡像個大家閨秀,甚至連外面那些平民小戶的丫頭都比不上。”
屋裡的丫頭婆子全都斂聲屏氣,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只有她的陪房賴嬤嬤陪著笑容轉移話題,“松雨小姐倒是一片孝心,怕您生氣特意囑咐碧荷瞞著您。奴婢看二小姐這番行事也還算妥帖,既全了親戚的情分又顧及了四小姐的臉面。”
江老太太的臉色才緩和一些,“松雨確實孝順,不枉我疼她一場。玉珠畢竟年長一些,比幾個妹妹都沉穩也是應該。”她吩咐丫頭,“碧桃,去把我那套南珠頭面給松雨送去,讓她過年戴著玩,再把那個紅寶石流蘇項圈給二丫頭。”
屋裡的氣氛一鬆,江老太太又對賴嬤嬤說:“你去和老大家的說一聲,讓她平日裡少拈酸吃醋。多大的人了也不嫌害臊。庶子女也是她的兒女,教養子女是她的本分,要是四丫頭再像今日這般不著調,就別怪我不給她臉面。”
何氏聽到賴嬤嬤的話後又羞又氣,臉色可謂相當精彩。
她送走賴嬤嬤後就把雲姨娘和沈華珠叫來狠狠教訓了一頓,還罰了雲姨娘一年月錢,罰沈華珠禁足三個月以示懲戒。
雲姨娘哭哭啼啼地跑到沈榕跟前吹枕頭風,沈榕為此和何氏大吵一架,氣的何氏在床上躺了兩個月才見好,這些且是後話。
臘月二十五一大早,江松雨坐在江老太太旁邊,卻有些神思不屬。
今天就是原主祖父定國公回來接她回去的日子。
原文裡定國公五年後因舊傷發作病逝,定國公府也就此敗落。定國公就是江家的定海神針,要護住江家,就必須護住定國公的性命。
江老太太也在走神,對底下一眾女眷的說笑充耳不聞,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手腕上的佛珠。
漸漸地眾人發現她的異樣,便止住了話題。
這時有小丫頭氣喘吁吁地跑進來,興沖沖地道:“老祖宗,定國公大人已經到了,正在大門外下馬呢!”
江老太太和江松雨同時站起身,江老太太喜形於色,忙扶著江松雨的手去了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