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子的到來除了信師叔和那個昏迷的藏典閣弟子外其他人一無所知。
藏書樓此時大門洞開,清虛子如閒庭信步一般走了進去。
信師叔盤腿坐在蒲團上,純白的瞳孔在幽暗的燭火下閃著明滅的光。
他看清虛子的目光十分複雜,有唏噓,有惋惜,也有憎恨,“你終究還是練了那邪功。”
清虛子卻不以為意:“功法不論正邪,只要能為我所用便是正道。”
信師叔搖頭:“此法有傷天和,即便有效。你也終遭天譴。”
清虛子冷笑起來,他神情睥睨,眼中還有強烈的不甘和怨恨,“天道不仁,我自然要另尋出路。你同樣是宗師,自然明白那種看不到前路的痛苦。我今日來的目的你也清楚,把《開天卷》交出來,我可放你一條生路。”
信師叔緩緩站起身,嘆道:“《開天卷》沒有用。百餘年前那些前輩搶奪它,他們中又有誰最後成功了?”
“他們墨守成規,不知變通。我卻不會,我以血氣滋養自身,在輔以《開天卷》,日後必能突破大宗師。”清虛子目光如鷹隼緊盯信師叔。
信師叔始終擋在他面前,如同一隻妄圖攔住猛虎的羔羊一般。清虛子輕蔑一笑:“你的內力只怕已經所剩無幾,你不是我的對手。”
信師叔身形不動,“《開天卷》於你無緣,你何苦強求?”
清虛子不耐煩起來,直接拔出金翎刀,朝他橫掃而去,“我從不信你們這些神神叨叨的鬼話,有緣無緣得我說了才算!”
信師叔旋身飛起轉守為攻,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軟劍,兩人纏鬥百來招,最終信師叔不敵被金翎刀劃中腹部,頓時血流如注。
清虛子眼中閃著兇戾的紅光,臉上的那層紅暈更加鮮活,血紅的刀尖直指信師叔脖頸,“把《開天卷》給我!”
信師叔慢慢站起,“《開天卷》與你無用。”
清虛子抖落刀尖的血跡:“有沒有用,我都要親自一試。你若再不交出,不僅是你,藏典閣上下我也雞犬不留。”
信師叔沉默片刻,最終無奈道:“也罷!你既然執意要取,我也攔你不住。”他低聲說了幾句後讓開位置。清虛子聽罷直接上樓而去。
信師叔看著他孤絕的背影,心中嘆息:自掘墳墓莫過於此。希望清虛子日後不要為他所做的決定後悔!
清虛子拿到《開天卷》後直接從五樓離開,信師叔勉力包紮好傷口後才叫來藏典閣閣主。
閣主過來時他已氣息奄奄,他又痛又怒,信師叔卻安慰道:“我本就大限將至,昨日之事也在意料之中,你不必介懷。”接著他又正色起來:“《天開卷》已被清虛子取走,必要時你可放出此訊息保全藏典閣。另外在歐陽常林突破大宗師之前,藏典閣都不許出世。”
事關藏典閣未來,閣主壓抑住悲傷,忙問:“歐陽宗主真的能成為大宗師嗎?自古以來從沒有宗師能順利突破。”
信師叔眼中浮現奇異的笑意:“他會的,他的運氣是古往今來最好的。”說罷他就含著這笑意溘然長逝。
清虛子回到崇陽派後再次閉關,開始不眠不休地研究起《開天卷》。
萬安縣裡,羅小雀也在研究《開天卷》,她把默寫出來的心法看了好幾遍,卻始終無法參透其中奧妙。
連續幾天都毫無頭緒,她乾脆放棄,還是等有時間給師父看看吧!
歐陽常林不知道小徒弟正有一份大禮等著他,此時他正心情黯然。
自從進階為宗師後,他的內力就如一潭死水,再難有所增進,無論他如何修練都只能勉強維持現有的內力而已。
習武者煉精為氣,內力乃自身血肉精氣所化。到了宗師境界以後,身體精血就彷彿被開發殆盡的土地,再難供應其上作物的生長。
宗師境也成為了所有練武者的終點,雖然傳說中存在大宗師境界,但終究只是傳說而已。
歐陽常林收起心緒,恢復成平日裡仙風道骨的模樣,結束了閉關。
出門就看到祝長老神色陰鬱地走過來,他立即停下腳步。
祝長老走到他面前,然後拱手:“師兄,叛逃的弟子已經找到。”
歐陽常林眼睛微眯,聲音泛著冷意:“人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