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寶見了那男子奔上去抱住那男子大腿,歡喜的叫著爹爹。男子擦把手抱住么寶,不住的用臉蹭著么寶的嫩臉。木生風這才知道這是兄妹倆的父親。
木生風走上前去見禮,男子應是知道今日有客人,並不是很慌亂,只是鄉下人的身份讓這男子作的禮有些滑稽,木生風自然不會說出。
這時男子才注意到么寶身上穿著件名貴的袍子,急問是從哪兒拿的。
么寶天真的回道,“是大哥哥給我的。”
“天冷,么寶身子單薄。我卻是無妨。”
木生風適時回道。
三寶父親連說不可,把袍子脫了就要還給木生風。木生風連聲推讓,誰料卻是個倔脾氣,木生風只得接住。木生風也不穿上,只是拿在手裡。
三寶母親看不下去,叫三寶父親過去炒菜,賠笑說自己男人就是這脾氣,把木生風請進了屋。三寶母親又把三寶叫進來作陪,自己出去做菜了。
不多時,菜便上起來。
四菜一湯,一道炒全雞,一盤涼拌豬耳朵,兩道素菜,再加上一道木生風不知道什麼做的湯。大約是今天冬至,再加上有木生風做客,才如此豐盛。不然平常桌上是見不了葷的。
三寶的父母都有些拘謹,以為木生風是什麼貴種龍鳳,頗有些說不出話。木生風知道自己身份沒什麼高貴的,但解釋不清,便也不多說。倒是三寶和么寶與木生風混得久了,知道他待人謙和,偶爾嚴厲也是做師父的時候,平常他們三個反而更像兄妹。於是,桌上的一幕便是三寶父親只吃不說,三寶母親偶爾說些話,大部分時候倒是他們三人在說。
直到木生風問了那道湯的做法,三寶父親才說上話,卻是他做的。三寶父親雖然終日種田,但也懂得庖廚之道,對於自己熟知的事物更是侃侃而談。於是,在木生風有意的一問一答之下,桌上的氣氛逐漸熱切起來。
三寶母親說著今年賺了多少,哪些菜賣得更好,來年又要改種哪些菜;三寶父親多是集中在農田上。說麥子收成不太好,田力怕是不足,被山洪沖垮的那塊田明年也種不得菜了。總而言之,今年還是有些賺頭,能多些富餘。不懂的,木生風只聽不說,懂點的便說上些,三寶父母或是同意或是反對,倒是說得條條有道。
三寶父親看木生風不似往日遇見的豪門貴子,全無趾高氣揚,目中無人之勢,膽子也大了些。偶爾說兩句葷段子,倒是弄得木生風有些臉紅。三寶父親又拿出一年難得喝上一回的米酒給木生風倒上,木生風在幾縛的薰陶下也是個酒中好手,米酒自是不懼。仰頭喝下,一時賓主皆樂。
喝過一盞,三寶父親的臉紅了起來,含糊說道,“往日么兒總是給我說公子多好,不僅教三寶武藝,還帶著他們倆大魚大肉,便想請公子來家裡做客。只是家中貧苦不堪,只得請公子吃這些糙食。”木生風擺擺手,自己倒上,“三寶是我徒弟自然得盡師父之責。至於么寶,我是當妹妹看的。”木生風喝上一口,“我在鎮子上住了幾個月,吃了好些酒樓,卻沒有今天的可口,糙食與否我雖喝了酒卻是可以分辨的。”卻是又夾了塊雞肉吃下。三寶父親有些醉,只不停說著,“公子高義。”不知道是從哪兒學來的話,胡亂用出。
又喝過一輪,三寶父親便徹底醉了,話都說不太利索。
木生風問三寶母親家裡是否有紙筆,三寶母親說沒有,村子裡倒是有人家用,便讓三寶去借。不多時,三寶帶著紙筆回來。
木生風又讓三寶母親把碗筷收著放到一旁,擺上紙,提筆一走,便畫出兩道符。待等墨幹了,木生風把符遞給三寶母親道,“我看伯父伯母日有操勞,眉間皆有疲意。這是兩張養神符,有定神正身之效。伯母將它掛於粱上,便可保身健體康,精滿氣盛。”
三寶母親接過,滿眼不可置信,喃喃道,“難道公子是那神仙中人?”
木生風不答只說時候已晚家中有人等待,便提出告別,三寶母親無法,就讓三寶送木生風出村。
漆黑的天際開始飄下些許小雪,木生風回頭對三寶母親告了別,又捏捏么寶的小臉,便由三寶領著往村外走去。
木生風伸手接過一片雪花,卻聽三寶說道,“小師父果真是那神仙嗎?”腳步卻是不停。
“我應該算是個修士吧。”木生風答道。
“那對三寶來說也算是神仙了。”
“神仙靠得是投個好胎胎,修士卻是後天得來。三寶想做修士嗎?”
“那當然想了,成為修士也許就能讓爹孃不再辛苦了。”
木生風從懷裡拿出本書,拍了拍三寶的肩,“不日我就要走了。雖然只教了你劍法,但你還是我的弟子。這裡有本秘籍,可以助你修煉成為修士。”
三寶接過,不去問這秘籍卻是問道,“那我以後怎麼才能找到小師父?”
“以後你師父的名字一定會名滿天下。萬三寶你記住了,師父的名字是木生風。以後你若是聽見了,便來尋我。”木生風又從懷裡拿出一些金子揣在三寶手裡,“這裡是十兩黃金,你拿去讓伯父伯母做點生意,不要再起早貪黑去賣菜了。你也和么寶一起去讀書。師父希望你來見我的時候也已經是人中翹楚了。”
三寶將書和金子收進懷中,離別的愁緒和感恩的心情在他眼中打轉,不久便淚如雨下,只喃喃應道,“我一定會來尋小師父的。”
再抬起頭來,卻沒了木生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