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死的沙彌顧不得噴湧到他臉上的鮮血,慌亂說道,“施主這是為何?”
“為何?先把地底的兩個佛頭喚出來吧。”木生風淡然說道。沙彌看一切已經暴露,只得照做,頓時兩個怒目佛頭鑽出地面。“我聽說你們是靈覺寺的和尚,和尚也會做這等事?”
沙彌聽見這話,頓時淚如雨下,哭道,“貧僧也不願,只是受人所脅,不得不如此。”
“何人要挾?又為何非得害人性命?”
“那人裹了身黑袍,貧僧也不清楚。那人為了煉製邪幡,讓我二人用佛頭為他收集命魂,貧僧和師弟也是命魂被取,只得受脅於人。”
“那人現在又在何處?”
“夔牛石像體內。施主不要殺我...”卻是已泣不成聲。
“你們境界不高,卻能操控掛月境的佛頭,怕是有什麼法器在身。把那法器交出來吧。”
沙彌眼中含淚,猶豫不決。但喉上劍鋒芒猶在,只得交出。
“你還有何遺言,一併說出吧。”
沙彌聽到這話,知道自己再是不能活了,竟是不再哭。悲慼說道,“貧僧唯一所恨便是有愧師父教導,只希望施主能將我和師弟屍首歸予靈覺寺。”
“我答應了。”隨即砍下沙彌頭顱。
木生風將兩沙彌屍身做了處理,連帶著兩顆佛頭一併裝入乾坤戒中。
木生風殺了兩人,自己心情卻不太好。他忽然感覺有些疲憊,修煉的世界似乎總是在殺與被殺之間,每個人的頭上都懸著一把都天大劍,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他想了想,想不通,這大抵是個吃人的世界吧。
他不再去想這個複雜的問題,轉而開始考慮起邪修的事情來。因為雷蛇之事,他必須去夔牛石像,而這就有可能碰上邪修。他並不覺得自己能夠在邪修之下活命。
木生風忽然福至心靈,想起沙彌說過那邪修穿著黑袍,看不清面孔。那便有很大可能他在外界擁有一個比較正面的形象,故此以黑袍示人。若果真按他所想,那就有機會將其調虎離山。一個並不完美的計劃逐漸在木生風腦海中匯聚成型,他發現,這幾乎是唯一的機會。
事不宜遲,木生風當即拿出兩顆佛頭,使出暗夜恆星將其破壞成幾塊大石碎片,又使了些法子隱去劍招痕跡。他喚來老黑,對他耳語一番,確認老黑完全聽明白後才放他離去。
卻說那老黑撿了些佛頭碎片拿在身上,便往夔牛石像奔去。老黑雖然不太聰明,但木生風說得話卻記得清清楚楚。待抬頭髮現石像擋住日光時,老黑便按木生風所說慢下來,儘量裝作一隻正在覓食的普通野獸。百八十里的路程,老黑卻走了幾個個時辰。待走到那夔牛獨腳下,老黑觀察一陣無有動靜,將佛頭碎片連著控制佛頭的法器隨意丟在獨腳通進石像的缺口處,又扔上木生風寫得一封信,便晃悠著離開。
視角來到邪修這邊。那邪修終日待在石像內,只顧鑽研面前法陣,只是偶爾放出神識確認無人靠近。邪修是個守規矩的人,今日他按往常一樣在正午一刻放出神識,卻發現獨腳附近出現了自己法器的氣息。邪修把神識集中往夔牛獨腳放去,卻未感覺到那倆沙彌的蹤跡。他頓時大為起疑,飛身往法器處飛去。
邪修來到獨腳缺口處,看見一地佛頭碎片。他隨意撿起一塊,卻分辨不出是何招式破壞而成。邪修又撿起那封信,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寫著:我已知曉你所做之事,亦明你身份。若不想身敗名裂,明日子時會於漣陽山頂。
邪修頓時大驚失色,以為自己身份已然暴露。但稍一回轉,心中卻已安定下來。原來邪修給兩沙彌的法器並不是他平常所用功法,外人根本不可能根據佛頭法器得知他的身份。
邪修把信放入懷中,便起了去漣陽山殺人滅口的噁心。無論何人,既然膽敢挑釁他本人,那麼下場自然只有一個。他並沒有擔心夔牛石像法陣裡的珍寶失竊,自己尚且無法破陣,常人又能奈何。
邪修把一地佛頭碎片一掌碾成粉末,便向外騰空飛去。而這一切都被躲在不遠山林中的一隻黑熊看在眼中。
老黑連續奔跑幾個時辰跑回木生風身邊,頗有些累了,卻見木生風早已烤好幾多獸肉等著他。木生風先讓老黑吃飽喝足,再讓他給自己說了見到的情況。木生風聽完,知道計策已成,便讓老黑待在原地守著金角小馬,自己往雷夔石像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