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生風回到小院後並沒有休息。瑛流月此前已經將老黑接回,確實瘦了一大圈,這讓他心稍安,至少此次前去有了一大助力。他先讓老黑好好休息,便鑽入屋中。
有了上次的教訓,木生風這次做足了準備。此前他便抽空去進山林買了些符紙,只是因為印記和法陣一事一直耽擱下來。如今時間緊迫,自然得馬不停蹄。他坐定片刻,便開始畫起符來,一應低階符篆,無論是急速符,還是爆炸符等,皆是畫過千餘張才停手。
時間不定,木生風終是畫完。他走出門外,卻又是天黑,原來已過去數日,甚至還能聽到瑛日衡的鼾聲。
他將刀劍一併從輪海中取出,甚至將雷夔銀弓也取出,耍過一遍,信心立增。
在充滿毀滅和強權的世界,唯有手中之力才是依靠。
他將刀劍短刃一一磨過,清脆的磨刀聲在寂靜的夜顯得稍有些刺耳,但卻使他無比安心。突然傳來開門聲,木生風回去看去,是一臉睡意的瑛流月,怕是被磨刀聲吵醒了。
“木小弟是在幹嘛?”瑛流月剛醒,尚未看清,揉過雙眼,一切清明。低聲急道,“木小弟深夜磨劍,莫非是想?”
“確是如瑛姐姐所想。”木生風露出一個笑顏,儘管黑夜中看不得清。
瑛流月快步上前,低聲道,“不可,現在外面亂如麻草,怎是出去之時?”
木生風停下磨劍的手,又將劍插入盆中洗去雜粒。刀鋒仍在,他甚為滿足。將劍入鞘後,木生風才說道,“當是亂世之時,卻有非做不可之事。”
“何事比得上自身性命?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讓木小弟離開院子一步。”瑛流月說著走到院門,張開雙臂,一副決然之色。
“若是瑛大哥深陷獸域,瑛姐姐又當如何?”
“我尚有心磨劍勵身,瑛姐姐恐怕已經衝出山門了吧。”
“即便如此,”瑛流月嘴上說不出阻止的話,手也慢慢垂下。
“我和大哥修為低下,沒有什麼能幫木小弟的。只能祈盼木小弟平安歸來。”瑛流月推開大門頹聲道。
“自然是極,我非是尋死也。”
天已經快亮。木生風叫醒老黑,一把踏出院門,回首一遍便不再看,毅然攀上老黑背頭往山下而去。
到了山門,他謊稱得了掌教密令,時不可殆;也不拿出密函印符便直衝而去,只留下門守四目相對。
正天殿
齊渺垣從暗處隱出,對齊渺石道,“木生風私自出離,是否將其追回?”
齊渺石沉默不答,好似正在想別事。過得片刻,終是說道,“再小的麻雀也得學會逆風飛翔,何況天縱之才。由他去吧,亂世不遠,此刻苟且偷生,來日也不過是黃土墳塋一抔。”
齊渺垣得了齊渺石答覆,便欲隱去,卻被其叫住,又是耳語一番才放走。
木生風一路向西,沿途風景不顧。
走過一日,皆是無人之境,往日人途車載的境況再是尋不得。如此他也再無顧及,放老黑在大道上狂奔起來。
又過得數日,姑蓮河近在咫尺。此前在正天殿上齊渺石便下令,派人在姑蓮河收攏百姓。木生風越過山頭,果然見到不遠處燈火通明,人眾不下數十萬之多。再往遠處看去,還有幾道蜿蜒而來的光流。
木生風下了老黑背頭,尚未走進,便被人攔住。那人一身灰衣,生得冷峻,境界是掛月境。
“你是哪兒來的?現在姑蓮河沿途警戒,平常人不得入內。”
木生風將手中腰牌扔給那人道,“海劍陵來人。”
來人反覆檢查腰牌,確定無誤,奇道,“海劍陵前幾日便派人來了,你怎得如此之晚?”還是將腰牌扔給木生風,放他透過。
“我看姑蓮河人數萬千,還請老哥帶個路。”
那人卻不耐煩,道“你且往裡走,自有人來接應。這半月如你之般的義士我也是見得多了。”
“義士?”
那人卻不再管他,徑自走開。
木生風搖搖頭,也不多想,往姑蓮河走去。
快到姑蓮河時,果然有人接應,是個喚作月玖的年輕姑娘。年紀大約在二十上下,生得清秀,眉間畫了個月星。
“這位道友還請留下姓名宗門和修為。”
“木生風,海劍陵,修為是宇木境七重。”
月玖稍顯震驚地看上一眼,又望眼木生風身後老黑,問道,“木道友此次前來是救治百姓還是搜救遺民?”
“二者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