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生風一一將眾人鼻息探過,唯有齊靈淮全無氣息,已是身死。他想說些什麼,卻只是吐出數口鮮血,又是苦笑一聲才作罷。
木生風拿出數方雷硰池液,將其施法定在空中,便讓老黑將除齊靈淮和石岬的四人盡數扔入池中。雷硰池有療體治傷之效,此前他已在雷夔的記憶中得了使用之法,因此在給自己胸口和心口塗抹上足量雷硰池液後便立馬施法給其餘人治傷。
過得半個時辰,木生風感覺身體好了些,便施法讓雷硰球自主運轉,起身去替石岬找尋解藥。
木生風將王知白的無頭屍身翻過來,一手探入其輪海中,發現除了數千靈石外還有幾瓶丹藥。他不管那些靈石,而是將數瓶丹藥拿出。瓶瓶罐罐各色皆有,木生風一一開啟聞過,他並沒有學過藥理,卻是一籌莫展,分辨不出哪瓶才是解藥。
他想著反正沒有解藥也是一個死,不若死馬當做活馬醫,等會兒一一試過,便欲收了藥瓶回去。
忽得,木生風注意到些什麼,遠處山坡上露出兩個頭來。恢復過來,他的眼睛已能看清遠處,凝神片刻看清是扎著羊角辮的兩個小丫頭。稍大的那個拉著稍小的那個不讓其衝下來,稍小的掙脫不開,執拗一番,回頭一口咬在稍大的那個手上。稍大的那個吃痛,一下放開,那個稍小的丫頭便從山坡上跑下來。稍大的丫頭看看木生風,又跺跺腳,也跟著跑下來。
木生風看見兩個丫頭臉上都是淚水橫流,滿目悲慼。不過片刻,稍小的丫頭跑到大道上,環顧一遍,便跑到一個胸口中了一刀的女子屍首前俯身哭起來。稍大的丫頭緊隨其後,只不過她雖然也是淚流不止,卻是站在稍小的丫頭身旁看著木生風。
木生風不知想到什麼,拄起刀劍往倆人走去。
看著木生風愈來愈近的步伐,稍大的丫頭卻沒跑開,張開雙臂在原地護著那小丫頭。
天公開始清洗汙穢,雨下了起來。
“哪瓶是解藥?”木生風將劍插在地上,從懷中拿出藥瓶問道。
女孩的肩頭不知是因為冷雨還是害怕,不住的顫抖,還是應道,“紅色的那瓶...”隨即埋下頭去。
“哪瓶是解藥?”木生風又問上一遍,“還是紅色的我就把她的手砍下來。”木生風的刀指向女孩身後的小丫頭。
女孩又是震顫一番,抬起頭來複又埋下去,哭泣道,“是綠色...綠色的。”
“跟我走。”
此時,跪倒在地的小丫頭早就起身躲在了稍大丫頭的身後,一雙碧眼對映出不盡的恐懼。說完話,木生風便不再管,將藥瓶收回衣袍中,便再次拄起刀劍往回走。稍大的丫頭看上一眼,回身拉起稍小丫頭的手,跟上木生風。
下了雨,木生風便把雷硰球移到樹下,把石岬背到樹下後也頹然靠著樹身休息。
兩個小丫頭卻站在雨幕中,不敢靠近,直到木生風向其揮揮手才顫巍巍地走上前來。木生風看著兩個小丫頭,不知為何感覺到一股難以名狀地悲傷。她們的年紀大概只在五六歲左右,比她們稍大的齊無瘣能待在翠園中享受平和喜樂,而她們則只能在泥濘血泊中無聲悲泣。
木生風看向稍大的那個丫頭,又是揮揮手,讓倆人靠到他面前來,如此才不至於再深陷雨幕中。
燕纖華眼中滿是仇恨的目光,她想止住,卻發現無奈如何都收不回去。“收起你懷中的刀,我不想殺你。”眼前的殺人魔如是說道。燕纖華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自己懷中的刀的,她不敢多說,只是再抓緊了沐鳳兒的手。“名字?”燕纖華知道不能反抗眼前之人,“燕纖華。”“她的呢?”“沐鳳兒。”
殺人魔不再多說,反身扶起身旁綠臉之人,又是問道,“確是綠瓶?若是錯了,不僅她死你也得死。”
燕纖華再次顫抖起來,她好怕,她不怕死,卻怕沐鳳兒死去。燕纖華只得再次點頭,“主人,解藥就是裝在綠瓶中的。”她下定決心,即便卑躬屈膝,即便獻出所有也要保全妹妹的性命。
殺人魔眼中稍有些震驚復又隱去,也不多說,徑直將綠瓶中丹藥往綠臉之人口中倒下數顆。過得片刻,綠臉之人毒意漸去,殺人魔又將其放下,往外走去。
燕纖華看殺人魔走得遠了,再是堅持不住,將沐鳳兒抱在懷中坐地哭起來。“姐姐,鳳兒好怕...”懷中傳來沐鳳兒的聲音,燕纖華不知說些什麼,只是低語著,“姐姐會保護你的,姐姐會保護你的...”過得片刻,懷中再無有聲響傳來,燕纖華低下頭看去,發現沐鳳兒只是昏睡過去,心下稍安。
燕纖華抹去眼淚,眼淚復又流下來,她又抹去兩遍才止住,痴痴望起雨幕來。
木生風外出是為了撿些還未溼的柴火。雨雖大,卻還是有些漏網之魚。他走過一遍,將尋到的乾柴全放進輪海中。覺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回返。
木生風走回樹下,將柴火拿出堆好,隨意施出個法決柴火便燃起來。火光在雨幕下頗有些詩意,木生風卻沒有心情去賞玩,他無神地盯著火堆,看著時間無情地流逝。
過得一個時辰,木生風忽得醒來,因為老黑還沒回來。此前,他讓老黑出去抓些野味回來,這附近並沒有妖獸,按理是該回來了。
長久的休息後是滿身的疲憊,剛站起的一瞬間木生風竟有些蹣跚,幸好靠住樹身才沒能出了洋相。他又低頭往自己心口看去,發現已經長出了些新肉,除了偶爾傳來的洞洞風聲,再休息一陣便當無恙了。
木生風剛想往外走,雨幕外就出現一個五丈黑影,他復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