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生風卻不如他這麼樂觀,一屁股坐在神像上,望向山下,道“大亂要起了,也許這一次獸亂便是序幕。”
隨即又繼續說道,“靈淮覺得整個海劍陵的人都來學《劍圖》怎麼樣?”
齊靈淮沒敢坐在石像上,站在一旁,急言道,“怎可?《劍圖》乃是我大齊根基,萬不可示於旁人。”
木生風想言,齊靈淮卻又道,“若隊長意欲一意孤行,恕我難以苟同,而且我會將此事告於父親和大宗。”說罷便轉身往下走。
“站住,靈淮侄子。”木生風厲聲道,“我是隊長,隊長的話也聽不得?”
齊靈淮轉身往木生風看來,神情頗為不滿。
“大多數齊家人都是如你所想的吧。”
“哪裡是大多數人,我看只要頭兒把這個念頭公之於眾,所有齊姓人定欲聞而誅之。”
木生風點點頭,他知道齊靈淮所言不假,但是他並不姓齊。
“這只是我突然的一個念頭,回去之後還會和掌教商量一番的。”
“那要是掌教不許呢?”
“不許我也要做!”木生風露出一口白牙,頗為自信。
齊靈淮覺得自己隊長腦子定得了大病,放下一時的氣惱,快步走到石像處坐下,按著木生風的肩頭道,“頭兒,太難了。到時候不僅大宗會找你的麻煩,萬里之外的主脈也會派人來的。即便有老祖撐腰,下面的人也定不會答應。”
木生風一把攬過齊靈淮,讓他往遠處雲霞看去,洪聲笑道,“這樣的景色美麗吧,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夠日日見得。往常修士爭奪我不管,可是如今大廈將傾,需得集眾人之力方有活頭。靈淮,你願意幫我嗎?”
齊靈淮搖搖頭,沮塞道,“若是其餘事,我自是當仁不讓。但這種撬自家根基的事,我做不出來。”
木生風並不惱怒,拍拍齊靈淮肩頭,笑道,“你再好好想想,回去之前我會再問你一次的。”
“頭兒...”
木生風不欲再言,只讓齊靈淮先下去。
齊靈淮走後,木生風也陷入陣陣迷惘中。事實上,他也不知道這個想法對不對,可是自從聽過“伐無道”之事後,往日從畫顏那兒聽來的種種秘聞在他心中再揮不去。那將是一個禮樂崩卒,萬道難存的世界,等待眾生的唯有無止盡的殺伐。可年幼的他,卻想抓住風中那早晚飛走的葉片。
在春日的天幕下,暗夜的陰影好像已經覆蓋於上。
木生風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事,他抬手一揮,一柄遍體黑霧的劍便突兀地出現在他手中,隨後木生風念頭一轉,劍又化為刀。如此之下,不同武器在木生風手上不斷變換出現,直到最後變化為一把鉤錘。而這柄鉤錘赫然正是此前白夜所用的武器。
這便是木生風接受黑風之後獲得的新能力,現在他已經可以恣意使用體內的死滅之力,但由於時日尚早,目前只能變換武器做不得其餘。
有了新力量的木生風並不甚高興。他回頭看向眾人,見大夥兒都沒注意到他,悄然解下衣衫。只見衣衫下雖無傷痕,卻有數處呈漩渦狀的黑霧不斷隱沒又浮現。而這些黑風漩渦恰好是在此前他與王知白戰鬥所受創痕處。
當木生風吞噬白夜醒來後,當時的他並未感覺到任何異常,只是覺得身體久戰之下竟再無任何疲意,仿似新生。
當閒下來之後,他才發現自己身體的異常之處。那便是此前被洞穿的胸膛和心口處全都被黑霧灌滿,這些黑霧組成了全新的細胞與組織,並且與木生風的血肉完美無缺地契合在一起,故此在外人看來,他毫無變化。
但木生風知道,自己的心臟和肺腑已經不再是活生生的血肉,只剩下冰冷的黑霧。對此,他也不知道是幸運或是懲罰。
之後他也嘗試過劃破手臂,發現如果不是有意控制,體內的黑霧便會自動往傷口上聚集,直到形成新的組織,並且再剝除不得。只不過如果刻意使用生氣去治療傷處,也可以制止黑霧的聚集。由於無法判斷黑霧的好壞,故此他決定如果不是特殊情況,都不去動用黑霧。
木生風將手中鉤錘散去,連帶著把方才的沮喪之意也抹去,拍拍臉頰,露出一個笑容,便起身往眾人處走去。羌涼城已經快到了,他還要再和上官笙商量一下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