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密閉空間裡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了起來,我和遠儋誰都沒有再說話,因為這個時候誰先開口都要估量接下來的話是否會將這種隊裡進一步升級。
最後還是遠儋開口說:“我殺不了你。”
他雖然這樣說,但卻並不是認輸,這只是說明,他的第三個局,我並沒有猜到。
然後遠儋問我:“你進來的時候,應該看見墳塔之下還有延伸,似乎是看不到底的。”
我沒有接話,只是看著遠儋,同時在揣摩他說這件事的目的。
而我現在腦海裡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我問:“魍魎橋的位置在哪裡?”
與他說的話牛頭不對馬嘴的問答,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愣了一下,似乎也沒有料到我會這樣問,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回答我說:“即便你知道了魍魎橋的位置,但是你也不會離開魍魎道。”
我看向他,依舊沒有說話是,雖然我不明白他說這句話的意思,但我還是保持了冷靜和沉默,琢磨著他這句話的意思。
同時一時間我也的確想不到遠儋的第三個局是什麼,在想到這裡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他不是來阻止我發現遠村的秘密的,那麼他就是借我的身份來知曉遠村的秘密的,也就是說,以他的身份此前無法接觸到遠村最核心的秘密,這就是他為什麼要躲在暗處窺視的原因。
那麼從一開始我就想錯了他的動機,所以摻雜在種種事端裡的第三個局,不是以保守遠村的秘密為目的展開的,而是以挖掘遠村的秘密展開的。
失之毫厘謬以千里,那麼接下來遠儋的動機,才是這第三個局所在。
我正思索的時候,遠儋問我:“你下來墳塔多久了?”
我聽見他這樣問,看向了他,我大致估摸著應該有一炷香的時辰了。
遠儋說:“從你破開法陣,再到你下來到墳塔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
時間,我一直沒有怎麼留意的時間,有什麼問題?
然後遠儋說:“注意聽,你聽見什麼沒有?”
我屏住呼吸,果真聽見有什麼聲音從地底傳來,但是卻分辨不清是什麼聲音,因為聲音似乎隔得實在是太遠了,只能隱約聽見一個大概。
我反覆聽了幾次,都是同樣的聲音,無法分辨。
遠儋問我:“你知道那是什麼聲音嗎?”
我聽不出來,我於是回答他說:“我聽不出來。”
遠儋說:“你一定已經在起疑一件事,遠村明明只是一個不大的村子,為什麼卻有如此龐大的墳塔,而且單單依靠遠村的村民力量,也無法建成這樣一個巨大的墳塔。因此你一定也在思索另一個問題,薛家傾整個家族之力佈下的這個法陣,究竟封禁的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只有你能破陣,是不是?”
不得不說,遠儋的推斷完全正確,我在剛剛的確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只是還沒有想通,我也毫不避諱被他猜中心思,我問他:“那你有答案是不是?”
遠儋說:“我沒有答案,但是你有。”
一句聽不懂又莫名其妙的話。
這一次,我再一次聽見了剛剛那個聲音,但是這次聲音已經變得清晰了起來,好似剛剛還遠在地底的聲音,此時已經來到了不遠處一樣,同時我也聽清楚了這是什麼聲音。
這是魍魎的尖叫聲。
在這一瞬間,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魍魎道之所以稱之為魍魎道,是因為這裡的魍魎,而魍魎,是從墳塔裡出來的!
在明白了這個真相之後,我赫然看著遠儋,我問遠儋:“你的意圖究竟是什麼?”
遠儋沒有說話,而我終於明白,我說:“原來薛家法陣封禁的,就是真正的魍魎道!”
與此同時,遠儋的第三個局也跟著浮出水面,我說:“你的第三個局,就是借我探知魍魎道的真正秘密,或者說的更清楚一點,你想讓我進入魍魎道更深處!”
遠儋說:“地藏王說,我不如地獄,誰入地獄。”
在遠儋這句話話音落下的同時,我忽然感覺一陣黑暗朝我侵襲而來,我只感覺頭頂一黑,好似墜入了深淵一般,進入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空間,耳邊全是魍魎的尖嘯之聲,卻又像是被完全隔絕在一丈之外。
而這種墜落卻與一般的下墜完全不同,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翻轉,好似陰陽顛倒,天地反轉一般。
等我再站在地上的時候,只見眼前一片光明,這光亮完全來自墳塔的墳頭燈,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什麼地方,因為看向頭頂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而在我正前方,只見又一個牌坊,上面寫著——三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