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兮自然沒能看見風無痕眼中的掙扎,她嬌軀僵硬,她本以為他是循著聲音而來,不捨她獨自傷懷。
豈料真相竟是如此,她總以為她調節好了情緒,卻發現在他面前,一一潰敗,無法鎮定自若的去面對。
她控制不住發酸的語氣,她控制不住想要再次撲進他的懷中,哪怕他的懷裡已經再也容不下她。
“想必柳姑娘十分深得你心,否則你又如何會迎娶她。”
聽出她語氣中濃濃的醋意,風無痕強撐著不告訴她事情的真相。他再也無法為她遮風擋雨,再也護不住她了。
他旋身打算就此離去,“臣不知公主在說什麼,臣先告退。”
“風無痕!”
一聲嬌喝,成功令他止住前進的步伐。他的大手慢慢收緊成拳,儘量不讓自己轉過身去面對她,生怕下一刻會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生怕見她淚眼婆娑的樣子。
蘇木兮見他遲遲不肯轉身面對自己,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也有著難言的哽咽。“你是真的還是裝的,你若是有心悅女子大可直說,何必假裝聽不懂!”
他若是另有喜歡的人了,可以明目張膽的告訴她,她不會苦苦糾纏,她會選擇放手。
就是不要如此刻一般,與她裝作從未相識的陌路人。
風無痕聽出她語氣中的哽咽和傷痛,深邃的黑眸中有著不捨無奈。“公主所言臣不知是何事,臣鎮守邊關三年,與公主並不相熟,公主何出此言?”
他冷漠的話語,一字一句凌遲著她的心臟,準則無誤將她刺得鮮血淋漓。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昔日盛滿漫天星河的眼中只剩絕望。
“你真的……忘了我?”
她試探性的詢問,得到的是他冷漠的話語。“臣三年前曾重傷遺忘了些事情,是柳氏父女相救。若不是他們,臣早已魂歸黃泉。”
頓了頓,他接著道,“興許臣曾經與公主發生過什麼,可那都是過往雲煙。臣如今只想與煙兒攜手共度餘生,望公主不要繼續糾纏,早日覓得如意郎君。”
語畢,他決然的離去,沒有半點停留。蘇木兮眼睜睜看著他漸行漸遠的高大身影,無能為力的捂住嬌容,失聲痛哭。
字字句句誅心,他對她早就沒了往日的深情繾綣。
昔日的甜蜜過往,於他而言已成了拖累,他讓她忘記,當成過往雲煙。
耳畔似乎還傳來二人曾經的情話綿綿,這讓她如何去遺忘?她為之放不下的不是這三年來耗費的韶華,而是他對她宛若陌路人。
這日,在溫若水和蘇墨白的陪同之下,蘇木兮前往了將軍府。
表面上一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國之君,一個是手握兵權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可私底下二人是相交多年的摯友。
故而,思忖許久,在賜婚之間搖擺不定的陛下大人,選擇出此下策。
當朝溫貴妃早與本朝五公主成為好友,與陛下前往將軍府中,帶上蘇木兮似乎是於情於理的事情。而當事人,自然是樂見其成。
這段時間裡,蘇木兮想通了一些事情。沒將她遺忘之前的風無痕,對原主可是敬而遠之避之唯恐不及的。如今,不過是回到當時的狀態。
若是經過她一番努力之下,風無痕依然無法將她記起,那麼她會偃旗息鼓,徹底斷了念想。沉默的將這段情埋葬,獨自舔舐傷口。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柳如煙竟堂而皇之入住了將軍府中,且是與風無痕相隔不遠的庭院中。這個認知,令她感到十分的詫異與難過。
不顧及尚未出嫁的女子清譽,想來風無痕此次實非她不娶了——如若不然,大可入住驛館,二人同樣可以來往。
可一想到兩人之間會如同曾與她那般相處著,她更是悲從中來。
柳如煙得知她前往將軍府,歡欣雀躍的命丫鬟領她去院中小聚。彼時剛用下午膳不久,蘇木兮也沒有多說些什麼,欣然前往。
聞著房中薰香的淡淡味道,蘇木兮掃了屋中一眼,這才道,“柳姑娘找我何事。”
身後跟著的丫鬟也是十分迷糊和納悶不已,畢恭畢敬的說,“奴婢也不知曉其中內情,怕是有要緊的事想告知公主吧。”
可房中靜悄悄一片,落針可聞。將軍府的丫鬟聰明伶俐,走進內屋掀開簾子,赫然發現柳如煙在臥榻上沉沉睡去。
她步出裡屋,來到坐在圓凳上的蘇木兮面前。如實相告,“我家姑娘一向身體虛弱,這會子怕是睏乏了睡過去,能否請公主稍稍等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