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除了當面說她,媽媽還喜歡在背後跟別人說她壞話。
以至於季清敘每每回到老家,都會有種如芒刺背之感,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個言行舉止會被媽媽單獨拿出去跟別人閑言碎語。
所以在不得不呆在老家的日子裡,季清敘每次都裝聾作啞,自己的任何物品任何瑣事都不讓媽媽碰。反正被媽媽在外說她不理人,總比被媽媽斷章取義地抓住一點話頭,添油加醋到處歪曲她要好。
孟向珩瞭然,也就不再跟她爭,點點頭,目送她走出房間。
拉上房間門,季清敘直接往廚房走,結果還真在廚房遇到了正要準備晚飯食材的媽媽。
“怎麼出來了,不陪著小孟?”
曾秀艾將一隻老鴨放入電砂鍋中,再熟練放料酒、生薑、醃筍等配料。
“他口渴,我來給他拿水。”
季清敘說了句,看眼砂鍋裡明顯沒泡過的醃筍,想了想,還是提醒,“醃筍先用水泡一下,把鹽分都泡出來,他不愛吃太鹹的。”
“知道了。”
曾秀艾應了句,麻利照著季清敘說的做,難得沒有因為季清敘向她提出要求,而嫌棄季清敘多事。
季清敘詫異看了眼媽媽,心裡說不清什麼滋味。
她拿了保溫壺和一隻水杯,正要往回走,曾秀艾又叫住她,朝她房間方向望了眼後,壓低聲說:“你們回來怎麼不安排個司機開車?”
她在樓下接到他們時就有點在意了,上樓那會聽見鄰居們碎碎念,心裡更是梗得慌,現在終於有機會私下跟女兒表達不滿。
季清敘略感無語:“私人行程,讓司機跟著算怎麼回事?而且孟向珩平時也不是那種愛使喚人的。”
曾秀艾嘖一聲:“沒排場怎麼讓人家相信你真的嫁了個了不得的大老闆?”
季清敘乜她。
她總會被媽媽三言兩語激怒,壓著火氣的時候,語氣就不太好:“你沒事吧?”
可再多的話她也一下子說不出來了,人無語到極致就會失語。
她轉身離開廚房,聽見媽媽在身後壓著聲憤怒道:“我看你就是在騙我們,你嫁的老公根本沒你說的那麼厲害!你不就是想讓我們都看得起你嘛!”
“你是不是有病”幾個字在季清敘嘴邊來回奔湧,差點就要脫口而出,但她到底念著身後的女人是她媽媽,強忍著沒有說出口。
她原地頓了頓,而後繼續往房間走去。
中間路過妹妹房門口,剛好碰到妹妹出來。
姐妹倆互相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之後便擦肩而過了。
季語辰也來廚房倒水喝,曾秀艾怒氣未消,當即跟小女兒吐槽剛才自己與大女兒的爭執。
末了,曾秀艾氣哼哼說道:“你說她是不是有神經病?好賴不分,我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她?省得別人說她是在假裝豪門闊太。”
她只顧出氣,並不知道季清敘回到房間後,反應過來只拿了一隻杯子,剛好自己也有點渴,不好意思與孟向珩共用同一個杯子,於是又來廚房,正好在外面牆角處聽到了她說的這番話。
季語辰也不知姐姐就站在外面。
明明從媽媽的敘述中意識到,這事多少是媽媽無理取鬧,但聽媽媽在她面前這麼罵姐姐,她心中難免還是生出微妙的痛快。
季語辰捧著玻璃杯,垂眼冷笑了聲:“她本來就有點神經病,你能怎麼辦呢,生都生了。”
曾秀艾被附和,更是找到了宣洩口,咬牙道:“我看她能好過到什麼時候!”
季語辰陰陽怪氣道:“媽,你可別說這種話。”
她嗤了聲,“禍害遺千年,搞不好,她真要好過一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