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在柱子上的青衫男子在餘乾舉刀的那一刻就已經嚇的面色慘白,兩股之間都尿溼了,一整個就瑟瑟發抖,隨著柱子面朝上的躺在地上。
待四下塵土散去,餘乾一腳踹在柱子底部,整根偌大的柱子直接飛到稍遠處的池塘裡,晃晃悠悠的漂浮在上面。
餘乾這才繼續道,“此人公然侮辱大理寺司長兼文安駙馬,並言辭之間對公主諸多不敬,大理寺黃司司長餘乾代表執法。
略施懲罰,以儆效尤,望諸君引以為戒。”
所有人面面相覷,場面一時之間安靜下來。
一邊的李欽臉色不再溫和,稍稍低頭徹底冷漠下來,陰柔的狐狸眼看著多了兩份陰鷙。
餘乾辦事沒有任何毛病,完全是按照大理寺的程式來,屬於正義執法,挑不得瑕疵,就算他是晉王,也不能干涉這種有理有據的場面行動。。
這是他沒想到的,沒想到餘乾和李念香會這麼硬氣,敢這麼囂張。
按理說,就算這些文人有言論上的刺激,一般人都不會選擇用這樣決絕的方式直接搞事情。
因為這樣不符合大家出來混的規矩。
我身為朝廷上的讀書人,說一兩句,你就拿大理寺教條出來壓人?一來就玩真的?是不是玩不起?
以後誰還跟你玩?這樣做完全是不符合常理的。
所以,李欽本想著讓餘乾和李念香難堪一二,沒想到竟然就直接撕破臉皮了,將遊戲規則赤裸裸的掀翻、
這樣的上綱上線行為就搞的李欽現在很被動, 不好用皇子身份壓。
不然要是傳出去了, 說你李欽眼裡沒有大理寺,那還得了?天子能直接把他這個景王給發配出太安。
在這裡, 除了天子,沒有人能對大理寺的程式執法發表意見,尤其還是有著皇子這麼敏感的身份。
真是粗魯的夫妻,粗魯啊。
“景王殿下, 下官實在是報抱歉。”餘乾一臉歉然之色的朝李欽作揖道, “損壞了殿下的亭子,下官會上報大理寺請求賠償的。”
李欽抬起頭,表情冷淡的輕輕的點了下頭,“無妨。”
李念香這時候也極為識大體的朝李欽行著萬福, “文安不懂事, 壞了皇兄和友人的雅興,還請皇兄恕罪。”
李欽再次點頭,“無妨,我也有不對之處。”
“那文安就不打擾皇兄和朋友們對國策的商討了, 這就先走。”李念香最後補充了一句。
李欽沉吟半晌, 最後還是輕輕頷首,“既如此,那文安慢走。”
餘乾朝李欽笑著點了下頭,然後視線掃視著那些噤聲的文人, 將手中的刀緩緩的插回刀鞘之中, 一邊徐徐說了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 真是羞與為伍羞與為伍。”
說完, 餘乾就和李念香徐徐離去。
在場的所有文人再次面面相覷,因為餘乾的最後這句話。
摧眉折腰四個字,所有人在那慢慢的咀嚼著, 心裡或多或少的都湧上了慚愧。尤其是那些平時想著阿諛奉承的讀書人,更是慚愧難當。
他們都忘卻了自己是讀書人這個身份, 是啊, 讀書人的精神世界應該無比昂揚, 又如何做那摧眉折腰之事?
不少文人在這一刻突然覺得正義凜然餘乾的背影是那樣高大偉岸,和周圍格格不入的樣子。
他們也相信了餘乾的文采, 能隨口而出就是這般驚醒人心的詩句,那認真起來又該如何可怕?
這樣擅長詩詞之道的文人竟然宣告不顯, 似乎只和張博士這樣的大儒低調交流。他們自己真的或許就如餘乾剛才所說的, 怕是鑑賞不了他的詩句。
是啊, 這樣的詩句又豈是一般的文人能夠觸控的到的。
這一刻,這些讀書人從心理上無一不受觸動。
好一會,少部分人才先行回過神,然後手忙腳亂的開始呼喚起救助還泡在池塘裡的那位青衫男子。
李欽只是臉色冷漠的死死的看著餘乾和李念香的背影。
尤其是在聽到餘乾最後那句經典的話的時候,好話都讓你說了!讓他這個權貴情何以堪。自己不就徹底成了這場鬧劇的反派?
沒想到今天不僅餘乾不像自己聽聞的樣子,這文安更是變的跟以前很不一樣,他記得文安雖然有的時候任性, 但不會這樣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