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望著冰面,神色平和的說著,“其實你因為大理寺的事情心裡一直不認可朕,這一點朕知道。但是朕要說的是,在朕的眼裡,大齊不僅僅是隻有大理寺。
朕看過你當上司長之後所有處理簽字過的卷宗,所以朕知道你是一個心懷公正,心懷太安城百姓的年輕人。更是一個重情重諾的年輕人。
所以,朕才會找你。只是想要你的一個保證,若是有朝一日,大齊的百姓,太安城的百姓有難。朕希望你能站出來。
這不是幫朕,只是幫這千千萬萬的百姓。”
餘乾眉頭微蹙,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李洵,他問道,“陛下,到底是什麼事?”
李洵輕輕搖了下頭,“有些事口不能語。”
“就連陛下你也不能說?”
“不能說。”李洵默然道,“朕這個皇帝其實做的很沒有意思。”
餘乾沉默下來了,他確實不知道該如何說。今天的李洵格外的奇怪陌生,陌生到他都不認識的地步。
“總之,無論你心裡怎麼看朕,無論你覺得朕這個皇帝做的有沒有道理。朕還是那句話,我李洵登基之後縱有萬般不堪,但始終有一點無愧於心。
朕對的起大齊這千千萬萬的百姓。
只是很多時候為了顧全大局而有失偏頗。大齊立國千年,弊端積深,又豈是朕能輕易解決的。”
李洵最後說了這麼一句,然後輕輕的拍了下餘乾的肩膀,便不再有任何言語。
轉身離去,朝著馬車的方向。
餘乾沒有跟李洵一起離開這邊,只是負手站在原地目送他離去。
他視線平靜的望著李洵的背影,穿著龍袍的李洵明顯滄桑了許多,想起他剛才兩鬢髮白的樣子以及說的最後那句話。
餘乾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
其實如果絕對的站在李洵的立場上去看待問題,他做的一直都很好,至少在做皇帝這件事上挑不出什麼毛病。
只是方才的措辭讓餘乾很是心驚。
這李洵好像在懼怕什麼,很怕同時也無能為力的那種。而這種懼怕讓餘乾自己也隱隱不安起來。
大齊的百姓有難,太安的百姓有難?
難道是因為南陽王的原因?不對,就算是南陽王徹底攻下了整個大齊,打著王者之師的他也不會做什麼為難百姓的事情。
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大齊的主人李洵憔悴到如此的地步。
餘乾知道,李洵不和自己說真正緣由是因為自己現在並不是徹底歸心於他。
雖然自己平時的態度沒問題,但是精明如李洵自然能看的出來這點。
所以,他剛才說的話其實也倒不是拉攏自己,而是真的想透過自己多一個保障。
多一個大齊百姓或者說太安城百姓的保障。
直到目送李洵坐著馬車往宮裡的方向行駛而去,餘乾才慢慢的收回視線。這時,一邊的空如也朝這邊走來,在餘乾的左手邊停下。
“餘少卿覺得貧僧是個怎樣的人。”空如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大師慈悲為懷,心繫蒼生,是得道高僧。”餘乾頷首道。
“餘少卿謬讚了,貧僧其實也只不過是一個俗人罷了。”空如搖頭笑著,“若要真說誰心繫天下,貧僧心裡倒是有一個答桉。”
“大師想說的是陛下?”餘乾問了一句。
空如輕輕頷首,“少卿你和陛下認識的時間很短,貧僧和陛下認識了卻有多年。可以這麼說,在陛下還是孩童時期的時候,便經常來白馬寺。
所以若說對陛下的瞭解,貧僧倒是有點發言權的。”
餘乾保持沉默,沒有表達自己的意見,更是沒有多餘想要了解的念頭。
空如繼續說道,“餘少卿需要相信一點的便是,無論發生了什麼,或者說無論是在怎樣的情況下,陛下所思所想的只會是大齊的百姓。”
“而在這之前,陛下看你之前處理過的所有卷宗的時候貧僧也在。能看得出來餘少卿你也是心繫太安城的百姓。
並沒有因為自己現在地位的屬性而對那些百姓不理不睬。從這個點看,你和陛下倒是一類人。”
“我想問,大師為何會如此相信我?覺得我是這樣的人?”餘乾不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