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姑娘家,容易擔驚受怕。要不我去把文安喊來,她現在也很關心陛下的情況。”餘乾回道。
“好,就有勞餘少卿把文安喊來一趟。”李洵說道。
餘乾也不再多逗留,直接用這個理由跑路,他可不想再待下去。天家的事情他是半點想摻和的意思都沒有。
無事一身輕,有那閒工夫,自己帶紅顏知己們出去玩不香嘛?
這種破權勢,他可是看不上的。
離開皇宮之後,餘乾便通知李念香進宮,他沒有陪同,父女兩人有他們自己的話要說。他自己則是回大理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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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深處。
李洵依舊躺在那張椅子上,臉色平靜的看著牆頭外的銀杏樹。旁邊的齊甲清也已經離去,偌大的院子就只剩下李洵一人。
很快,院子外頭傳來些許動靜,是李念香一路近乎小跑似的進來。
三步並作兩步的李念香很快就來到李洵身側蹲下,看著李洵這大變模樣,蒼老了不知二十歲的樣子。
李念香眼淚再次沒有控制住的流了下來。
來之前,為李洵醒轉過來而感到由衷的喜悅。但是當見到李洵這副樣子的時候,內心的愴然根本就止不住。
在她的印象裡,她的父皇一直是一位高大健碩的君王,頭髮烏黑,精力充沛。而絕非眼前這行將就木的蒼老樣子。
李洵倒也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只是伸出同樣乾枯的右手輕輕的抹掉李念香眼角的淚水,但是淚水這種東西又如何能抹的乾淨。
“父皇沒事,只是元氣大傷。”李洵最後還是安慰的說了一句。
李念香只是緊緊的握著李洵的雙手,然後努力的止住自己的淚水。
“其實父皇這次找你過來,是有些只能你我父女二人知道的話說給你聽。”李洵的聲音逐漸溫和下來。
李念香重重的點著頭,“父皇你說。”
“是關於餘乾的。”李洵徐徐說道,“餘乾這人雖然很多時候行事無忌,諸多世俗教條在他眼裡亦是擺設。
但是父皇知道,他素來是一位恩怨分明有情有義的人。父皇要和你說的是,餘乾他從來不是一位戀棧權位的人。
對那些權力的事情也從來不怎麼感興趣。之後,無論你的母妃還是代王找你說任何話,任何旁敲側擊有關餘乾的話你都不要應允。
父皇不想因為這些天家的事情而導致你們夫妻關係不和。
父皇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穩穩的坐著餘乾嫡妻的位置,然後在他的庇護下安然的過完這一生。
權力的事情既然你的夫君不喜歡,那你也就莫要摻和。任何人找上來,都不要管。父皇也知道你有這樣的能力。”
李念香怔怔的坐在那裡,良久才重重的點了下頭,“好的父皇,我明白了。”
“你自小聰慧無比,父皇自然是相信你的。”李洵輕輕的笑著,“剛才說的話,你誰都不要說,自己知道便好。”
“嗯,父皇,文安明白了。”李念香重重的點著頭,然後聲音又不自覺的帶著一些哭腔,“父皇你也莫想這些。你還能做好久好久文安的父皇的。”
聽著這話,李洵爽朗的笑了起來,聲帶牽扯出的咳嗽聲讓他的臉上的血色充盈了不少。
他輕輕的拍了拍李念香的手背,然後笑道,“走,陪父皇去城裡走走。好久沒跟你一起逛太安城了。”
李念香趕忙扶著李洵站了起來,然後慢慢的一步一步的陪著孱弱的李洵往外走去。
自古都說天家無情,但是李念香從小到大卻從來沒有感受到過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