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女卷的話,倒是一個都還沒有。餘乾視線轉了一圈,李念香沒在。
很快,進去通稟的林公公就走了出來,然後帶著餘乾走進小別院之中。
外頭的這些個權貴此刻全都默默的盯著餘乾,盯著這個大齊現下最耀眼的新星。三公九卿,皇親國戚,這些跺跺腳太安城抖三抖的大老們此刻都無比安靜的看著餘乾的背影。
天子強行續命只為等餘乾回來,彌留之際更是隻見餘乾一人。
這樣的情況足以讓餘乾在未來的史書上留下極為重要的一筆。
走進院子之中,這裡不似上次凜冬時節所見的蕭瑟之感,小院之中花草叢生,有蜂蝶飛舞期間。
但是這勃勃的生機瀰漫到涼亭那邊的時候卻直接衰退下來。
李洵正躺在搖椅之上,比起上次的枯藁此刻可以說用衰敗來形容。滿頭觸目驚心的白髮,面板蠟黃乾枯沒有半點生機。
餘乾此刻真的很難把這位行將就木的病者和小一年前的李洵聯絡在一起。
那時候的李洵是一個成熟男人的巔峰體現,儒雅,強大,腹黑,手腕鋒利,做事極有章法。
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是以為聖君,而他最後的抉擇更是無愧聖君這個詞。
以身救太安,救大齊。作為一個帝王能有這般的抉擇真的讓餘乾很是佩服,可是就是這樣的一位聖君現在即將走到落幕之處。
看見此刻的李洵,餘乾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
只能說是遺憾吧,李洵的未來其實可以更加美好的,大齊也會在他手裡更加昌盛的。可是這一刻一切就要戛然而止在這。
遺憾。
正如那句話,遺憾始終貫穿著人生。
坐在李洵身側的齊甲清見餘乾進來,朝他輕輕點頭示意。
一段時間不見,齊甲清不僅氣息萎靡了許多,整個人也跟著憔悴了很多,這種逆天續命所耗費的修為就算是二品修士也根本不能久持。
這還是齊甲清本身就擅長這一塊之下。
接著,齊甲清雙手掐訣,最後數道靈決沒入李洵體內。後者頓時臉色突然紅潤起來,整個人的精氣神彷若也跟著飽滿起來。
再無半點剛才行將就木的樣子。迴光返照。
做完這最後的一件事之後,齊甲清站了起來,甩了甩衣袖然後鄭重的朝李洵作揖。而後才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小院。
偌大的院子,便只剩下李洵和餘乾兩人,一人躺於涼亭之中的搖椅上,一人立於涼亭之外。
“回來了,來,陪朕聊聊。”李洵雖然精神恢復了,但是身體還是不足以支撐他坐起來,依舊躺在那對著餘乾輕輕招了招手。
餘乾走過去,在李洵的對面坐下,看著面前桌子上茶具。餘乾想了想還是點起小火爐,然後慢條斯理的開始煮起了春茶。
往前,餘乾和所有大老交流的時候都是別人煮茶,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做著這樣的事情。
李洵也不急著說話,只是面帶笑意的看著動作稍顯些許生疏的餘乾。
稍頃,茶水開始慢慢沸騰起來,清寧的茶香亦是開始飄蕩出來。
餘乾低頭看著茶葉沸騰的樣子,並未看李洵。
李洵這時候才輕輕說話,聲音微弱但是很努力的中氣著,“這次喊你回來,倒也很簡單,就是想在離開之前跟你說些事情。”
“陛下請講。”餘乾抬頭望著眼前的李洵。
“這裡有兩道聖旨。”李洵指著左手邊小桌子上的兩份黃色卷軸說著,“國不可一日無君,朕之後,新任便在其中。
朕擬下的第一道旨意是立楚王李成化為儲君,後來便又添了一道,是為代王李簡。朕現在想問問你,你覺得該立哪位為儲君。”
若是對一個尋常的大臣來講,一位君王臨死前問你這個問題,那簡直就是無異於把你架在十八層煉獄之上去烘烤。
但是對餘乾來講,這種問題他沒有任何的心理壓力,冠絕的實力讓他無懼任何朝廷上的政治風雨。
甚至可以說,那些執政者每一件大事在做出決定前都需要考慮他這個跳出遊戲規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