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的臉龐頓時脹的通紅，她聲音一向不大，理了理有些繚亂的髮絲，只是輕輕回道：

“假如你真的愛我，也請尊重我所從事的職業！我們公司小，剛剛起步才兩年，辛苦點累點是應該的；我跟了張總兩年多了，等公司再發展些日子，我很清楚那時我會做些什麼；你說你會養這我寵著我，當時聽的時候我很開心，現在我也很開心；可我們都不是小孩子，馬克，你自己好好想想，當我真的沒有工作，或者說每個月只有幾千塊薪水的時候，你還會像現在這般愛我嗎？還會像現在這般尊重我嗎？”

馬克聽完咬了咬牙，手指捏的發白，沒有再說話......

鳳雙瑤小心的碰了下馬克的手臂，示意出去再說；馬克看了眼在那抹著眼淚的玲玲，到張小凡桌上抽了兩張紙，上前輕輕幫玲玲擦乾淨眼淚，轉身隨著鳳雙瑤準備出辦公室門，

“雙瑤，讓你朋友把我辦公室損壞的門禁系統的錢給下，一年二三十萬的薪水不會連這點小錢都不肯出吧？”張小凡瞧著兩人的背影說道，

馬克一個踉蹌，鳳雙瑤小聲的笑了笑，算是知道了。

.......

招聘設計師之前還有一項工作要做，那就是再和涉谷設計的現有客戶談一次，來年有多少訂單必須做到心中有數，屈小莉的客戶基本攘括了上海家紡企業的半壁江山，這些家紡企業與南通的家紡企業截然不同。

南通的家紡企業基本都是私企，而上海的家紡企業基本是國企、集體企業改制或領導層MBO而來，雖然表面上是私企，但是根子上還是帶著濃厚的國企風格。

張小凡與這些企業以前根本沒有往來，貿然拜訪也是太費時間，幸好樂天倫家紡和伊曼家紡營銷中心和設計中心這兩個月來陸陸續續搬到了上海，張小凡打了兩個電話拜託了潘明一和王凱源，順便和屈小莉說了下涉谷設計現在的狀況和自己的想法；潘明一不熟的客戶王凱源請，王凱源不熟的客戶潘明一請，兩人都不熟悉的麻煩屈小莉打個電話，總算提前招呼預約好了晚飯的時間地點。

上海人也是奇怪，請客吃飯一定要預約，最好提前三天，最少要提前一天！當天上午打電話約中午或晚上的飯局，重要的客戶會非常的不高興，那意味著你對他們特別不尊重，各種找

藉口推辭赴宴，還有反效果，意味著生意基本黃了九成九。

之所以沒有後繼訂單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屈小莉避而不見客戶，快年底了連基本的禮尚往來都沒有，張小凡一圈酒喝下來和眾人熱乎起來時心中已經明白了七七八八......

原來上海人是真的要面子！

自己有心理準備，事先吃了一塊麵包兩三口蛋糕稍微填了下肚子也擋不住眾人的輪番上陣，飯局開始沒到半個小時，自己已經差不多一斤白酒下了肚；在南通摸打滾爬這許多年，從來沒有喝過快酒，前文說過，南通的飯局只是第一輪，酒不會太多，酒吧裡才是第二輪，但摻著飲料的洋酒算上即興的小舞隨著汗液會排出不少，一個晚上下來，自制力出色的張小凡幾乎沒醉過，還能清醒的開著車回家。

而在上海，被鳳雙瑤和玲玲擺了一道也就算了，那是大意；今天就算準備充分，千算萬算沒算到熟絡了關係的上海人的熱情根本無法抵擋，剛放下筷子，酒杯就遞到了面前，何況還是第一次見面。

一個空瓶......三個空瓶......六個空瓶......

涉谷設計現在對他來說沒有秘密可言，張小凡心裡明白的很，假如沒有這些長期合作的客戶，屈小莉的涉谷設計明年的銷售額最少同比降一半，事關涉谷設計的前途也好，自己在上海的佈局也好，絕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不知道喝了多少，張小凡感覺胃如火燒，氣往上湧，連忙抽了張餐巾紙捂住嘴巴乾嘔咳嗽了幾聲，順手擦掉了嘴角帶出的些許白沫，放下紙巾的時候，只覺面前疊影重重，

酒喝得太快太急，頭輕腳重的感覺愈來愈強烈，

再也支援不住，

突然栽了下去，

紙巾隨著手指滑落下來，

空留一抹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