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娘不好在秦笑笑面前責怪幫了倒忙,害得她捱打的大寶,抱著小丫頭好生安慰了一番,等她情緒平和下來才說道:“這事兒不怪徐先生,更不能怪你,娘進屋換件衣裳,帶你到徐府跟徐先生說清楚!”
秦笑笑卻搖頭,憤憤的說道:“先生就喜歡打人,還不講道理,這次娘說清楚了,下次說不清楚我又得捱打。”她看了看依然紅腫的手心,委屈的說道:“這隻手手好倒黴,每次都是它捱打,再打幾下就要斷了。”
林秋娘心疼的往閨女的掌心吹氣,輕柔的摩挲她的手背:“笑笑受了委屈,咱們當然要找徐先生說清楚,不能讓這手白白捱打是不是?”
秦笑笑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可是她不想再看到徐則:“娘,你跟先生說清楚好不好?說清楚了咱們就回家,還像以前那樣,娘下地幹活,我回家放羊。”
見閨女始終對放羊念念不忘,林秋娘很是無奈:“唸書這事娘做不得住,等你爺爺回來,你跟你爺爺說去,你爺爺答應讓你回家,咱們就回家。”
秦笑笑哀嚎一聲,有氣無力的靠在林秋娘懷裡:“爺爺不會答應的……爺爺會想辦法讓我念書,不是徐先生也是別的先生。”
林秋娘嘆了口氣,摸著閨女的腦瓜說道:“你知道就好,以後也別說回家放羊的話。”
秦笑笑不說話,看著腫的跟豬蹄一樣的手,憂心忡忡。
林秋娘不願秦笑笑白受委屈,回屋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後,拖著不情不願的小丫頭往徐府走去。
徐府裡,知曉前因後果的徐夫人也在指責徐則:“你說你,教了小丫頭半個月,你還摸不清她的性子?你倒好,事情沒有弄清楚就把人打一頓,別說是這丫頭,換個有點脾氣的也不願認你這個先生!”
徐則心裡很懊悔,面上沒有顯露半分,面對妻子的指責,亦不可辯駁。
徐夫人不知想到了什麼,幸災樂禍的說道:“這丫頭脾氣倔著呢,這回又認定是你的錯,你想讓她老老實實的回來上課,怕是得跟她賠禮才行。”
徐則一聽,臉色瞬間沒法兒看:“不回便不回,斷沒有我求她的道理!”
兩人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徐夫人哪裡不知道他是撐臉面嘴硬而已?這個男人對小丫頭嚴加管束,對自己何嘗不是?他不會縱容小丫頭錯,更不會縱容自己的錯!
如果替寫的事是個誤會,是這個男人錯怪了小丫頭,他也能捨得下臉面。
就在兩口子說話的工夫,有個僕人匆匆進來,告知林秋娘求見一事。
不等徐則發話,徐夫人就連忙讓他把人帶進來,又吩咐丫鬟上茶點。不多久,林秋娘就牽著秦笑笑的手被僕人帶了進來。
徐夫人第一時間迎了上去,跟林秋娘打了聲招呼,就看起秦笑笑的傷勢。看到原來白嫩嫩的手,變得青紫充血比上次還嚴重,心就偏向了秦笑笑這邊。
秦笑笑很喜歡和藹可親的徐夫人,被徐夫人哄了幾句,臉上就露出點點笑容。對徐則就不願意搭理了,還是林秋娘覺得這樣不禮貌,讓她給徐則行了個學生禮。
隨意寒暄了幾句,林秋娘就把那八張仿寫字的來歷說了一遍,話裡話外沒有指責徐則的意思,只道一切是場誤會,懇求徐則不要計較秦笑笑先前的無禮。
不怪林秋娘把姿態放的這麼低,誤會一揭解開,無異於下了徐則的臉面。眼下秦笑笑還得跟著徐則唸書,她不可能指責徐則什麼,更加不相信徐則會打自己的臉,承認錯打了秦笑笑。
“原來是這樣……我就知道笑笑是個好孩子,不會說謊騙人,這件事肯定是個誤會,結果還真是!”徐夫人歉意的對林秋娘說道,又愛憐的摸了摸秦笑笑的小臉兒:“這事是你先生的錯,換作師孃是你,師孃也會跑,不認他這個先生!”
秦笑笑沒想到她不認先生的事,能得到徐夫人的認同,頓時兩眼發亮,連連點頭。本來想說不能拜大壞蛋當先生,當著徐則的面,她沒敢說出口。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徐則面色沉沉,起身來到秦笑笑面前。
看著這個剛及他腰高的弟子,目光落在她慘不忍睹的左手上,在林秋娘一副見鬼的神情中,對秦笑笑說道:“此事是我的錯,不該不問青紅皂白就責罰於你,你不肯認我這個先生也屬正常。”
秦笑笑呆呆的合不上嘴,過了好一會兒不確定的問道:“先生,你是在認錯嗎?”
徐則頷首:“是,我向你認錯,也確實是我的錯。”
秦笑笑的神色變得奇怪,不可思議的對同樣合不上嘴的林秋娘說道:“娘,先生跟我認……”
不等她說完,林秋娘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沒有理會傻閨女的掙扎,她急忙對徐則說道:“徐先生,這事兒本來就是個誤會,說不上誰對誰錯,哪能讓您向笑笑認錯!”
徐則搖了搖頭:“為師者,言傳身教,己身不正,何以育人!”
林秋娘震驚不已,終於知道公公為什麼執意讓閨女拜徐先生為師。之前徐先生打了閨女,公公哪怕醉酒也不忘教導閨女,不可對徐先生氣怨恨之心。
這樣的先生,不正是閨女所需要的麼?錯過了徐先生,閨女還能遇到第二個這樣的嗎?
想到這裡,林秋孃的目光落在秦笑笑身上,一顆心緊張成一團,生怕閨女犯擰,丟出不認先生的話來。
秦笑笑不知道這十二個字的含義,看向徐則的眼神卻漸漸有了變化:“先生,以前我犯錯,爺爺告訴我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先生知道錯了會改正錯誤,那先生還是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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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下午大姨媽來了,腰痠肚子痛,現在才寫完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