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秦笑笑還是秦淮親生女兒這件事,她就沒有拿出來說了。到底沒有認祖歸宗,說與不說都不會改變景太后對秦笑笑出身平民之家的認知。
“原來是她啊。”景太后有些印象,怒容稍解:“既然你說她是個好孩子,想來不會差到哪去。只是她出身寒微,做個玩伴倒是無妨,要入公主府,給個妾侍的名分儘夠了。”
還跪在地上的景珩皺了皺眉,強調道:“外祖母,孫兒不會讓笑笑為妾,只會明媒正娶讓她做孫兒的妻子。”
景太后一聽,剛剛緩和的面色再次冷了下來:“此事哀家絕不答應,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景珩看著景太后,神情意外的平靜:“外祖母,只因笑笑出身寒微,您才不願答應嗎?”
景太后冷笑道:“除此之外,她竟然妄想與你生養的孩子隨她姓,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你娶了她便是公主府的大不幸!”
景珩聽罷,竟是笑了:“外祖母,孫兒是護國公主之子,亦是罪臣之後,當年幸得外祖母和皇舅舅憐惜,方改章姓景得以保全今日尊榮。真計較起來,孫兒這半清不白的出身,倒是配不上笑笑。”
此言一出,滿室靜寂,皇太后和元和帝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望向景珩的目光卻溢滿了痛惜。
景珩繼續說道:“外祖母,孫兒與笑笑自相識到相知直至生情,無關身份和地位,若是您覺得孫兒娶了笑笑有辱門楣,孫兒願……”
不等他說完,護國公主急聲喝道:“阿鯉,住口!”
景珩看著焦灼的母親,張了張嘴到底不忍心讓她難過,沒有將後面半句話說出來。
即便如此,景太后和元和帝也猜到他想說什麼,一時間又驚又怒,不明白那個平民之女到底有何特別之處,竟然將外孫(外甥)蠱惑到甘願改回章姓。
護國公主閉了閉眼,起身走到景珩身側,緩緩跪在了皇太后面前:“母后,兒臣只有阿鯉這一個孩子,不求他多麼出息,惟願他平安喜樂。既然他喜歡笑笑,非笑笑不娶,兒臣厚顏,求母后成全。”
“端華,你糊塗!”景太后失望的看著女兒,不明白她為何會答應:“那女子的出身哀家姑且不計,可是讓鯉兒的骨肉隨她姓委實荒唐,哀家絕不答應!”
護國公主勸道:“笑笑的爹孃就她一個孩子,本是要留家招贅的,是您外孫攪和了人家的計劃,賠個孩子隨笑笑的姓氏理所應當,又不是隻有這一個孩子。”
說到這裡,見母后怒意更甚,她繼續道:“兒臣是拿阿鯉沒有辦法了,您若是能打消他執意娶笑笑為妻的念頭,讓他不要去禍害人家,兒臣也感激您。”
這話就有些耍無賴了,你個當孃的都不管,一股腦的把難題丟給自己年紀一大把的老孃,這像話嗎?
景太后都氣得無語了,乾脆不搭理糟心的女兒,轉頭看向兒子,用眼神問他怎麼辦。
元和帝睨了外甥一眼,語氣流露出濃濃的殺意:“一介民女,竟妄圖折辱天家,死不足惜!”
景珩臉色不變,直視元和帝:“她生,我娶;她死,我隨。”
景太后臉色大變,再不能保持鎮定,上前就是一掌拍打在外孫的肩上:“哀家倒不知你還是個痴情種子,連這等誅心的話也敢出,你存心要氣死哀家是不是?”
景珩承受著外祖母的怒火,一雙手卻不自覺的護在她的周身,防止她激動之下站立不穩:“若不是孫兒強求,笑笑早已聽從爹孃的安排招夫育子,繼續過她平淡安寧的生活;若因孫兒的緣故,給她招致殺身大禍,便是孫兒的罪過,賠她一條命理所應該。”
“你、你還敢說!”景太后受不得氣,這會兒腦子暈的厲害,身子開始搖搖晃晃:“仗著哀家疼你,你便故意說這些話逼哀家點頭是不是?”
“外祖母!”景珩急忙起身,將搖搖欲墜的景太后扶住:“外祖母息怒,孫兒不說了。”
“母后!”護國公主和元和帝也急忙上前,三人一起小心翼翼的將景太后扶到椅子上坐下。
在三人的勸慰下,過了好一會兒景太后胸口堵著的一團氣才散開了,臉色也漸漸恢復了正常。
看著自己疼惜多年的外孫,惱怒之餘卻是不願真的逼他做傻事。心裡有了計較,她漸漸冷靜下來,對元和帝說道:“宣她進宮。”
元和帝一聽,就知道母后心軟了。他瞥了眼面露希冀的外甥,深感糟心:“母后,這事兒得悄悄的來,不如讓皇妹帶她過來。”
景太后看都不看他們母子,只道:“命你的心腹去接,不必藏著掖著,也不許他們倆跟她接觸。”
元和帝嘴角抽抽,都讓他派心腹去接,這還不是藏著掖著?想到母后的打算,他心累無比,卻只能應聲:“朕稍後派人去接,明日母后便能見到了。”
景太后點點頭,臉上漸漸顯露出了幾分疲憊。她看了眼糟心的外孫和女兒,冷著臉說道:“隨哀家回宮!”
母子倆對視一眼,傳遞著今晚回不了公主府的資訊,便轉身向元和帝行禮告退,一左一右的攙扶著景太后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