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公主尚未回府,景珩也在衙門裡沒有回來。她揮退了侍女們,獨自坐在窗前,看著外面飄灑的鵝毛大雪,一股濃重的悲涼在心間泛開。
“嗚嗚~”大半日沒有看到主人的大黃踉踉蹌蹌的走過來,冰涼的鼻尖在她的手背上碰了碰,像是在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秦笑笑慢慢低下頭,抱住大黃的頭,向它傾訴無法對旁人訴說的話:“大黃,我曾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只要想做什麼就一定會實現。我希望你好好的,能夠永遠陪著我;希望堂姨平安生下孩子,實現她當母親的祈願……可是,可是這些根本不可能實現……”
若沒有神異之處,她會安然接受生老病死。正是有了這種能力,會讓她多一分妄想,妄想改變她所關心的人的命運,讓他們沒有遺憾,都獲得美滿的一生。
直到最後一刻,那些命運,那些遺憾並未以她的意念發生改變……給了她希望,又讓她眼睜睜的看著希望破滅,這種滋味格外難受,她卻毫無辦法。
“嗚嗚~”大黃彷彿知道主人的傷心,努力抬起前肢搭在她的膝蓋上,伸出軟軟的舌頭溫柔的在她臉上舔了舔,給予她所有的安慰。
若是它會說話,它一定會告訴主人,成為主人的夥伴,與主人相伴十七年,它過的很快樂很幸福。
它不奢求陪伴主人到永遠,只求主人不要傷心,能夠偶爾想起他們以前快活的日子,它就很滿足了。
雖然大黃不能表達出自己的意思,但是在它的安慰下,秦笑笑心裡多少好受了些,摸著它的頭沒有說話。
景珩冒著大雪回到府裡,從侍衛統領口中知曉了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他心裡一沉快步踏入安意院。
看到坐在窗前呆呆的望著雪景的妻子,他放緩腳步走過去,將手裡的斗篷罩在她的身上,順勢握了握她的手,發現有些涼卻也沒有說什麼。
秦笑笑猛然一驚,回過神發現是他,神情不自覺的透露出幾分脆弱:“鯉哥哥……”
景珩隨手抓過一個凳子坐在她的對面,將她耳際垂下來的髮絲別在耳後:“與其難過,不如想想如何幫堂姨報仇。”
秦笑笑見他已經知道了,還說出了報仇的話,當即說道:“母親進宮向聖上稟報了,就看聖上肯不肯為堂姨主持公道。”
景珩沉聲道:“張鵠是皇舅舅一手提拔到次輔的位子,當初張家求娶堂姨,皇舅舅也樂見其成,恐怕會將此事大事化小。”
秦笑笑神情一黯,心裡極其不甘:“堂姨貴為郡主,還是聖上的堂妹,張家膽敢謀害她,分明沒把聖上放在眼裡,難道聖上連這都要忍?”
景珩摸了摸她的頭,無奈道:“張鵠是皇舅舅的左膀右臂,只要他不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皇舅舅不可能砍掉自己的臂膀。”
秦笑笑知道這個理,只是心裡難以接受:“臂膀重要,手足情義就不重要嗎?還是說在聖上眼裡,利益高於一切?”
“不全是如此,張鵠位高權重,此事一旦鬧大,可能會影響到前朝安定。”景珩隱晦的提醒道。
秦笑笑無力的垂下頭,恨聲道:“張鵠為官多年,我就不信他的手乾乾淨淨!”
景珩眉鋒微動:“或許秦大人那裡有答案。”
秦笑笑眼睛一亮:“鯉哥哥,你是說秦大人手裡握著張鵠的罪證?”
景珩正色道:“只要張鵠不乾淨,只要秦大人肯查。”
秦笑笑激動道:“好,若是聖上不能為堂姨主持公道,我就去秦府求秦大人幫忙。只要能找到張鵠的罪證,將他們張家繩之以法,就不用擔心堂姨會與他們魚死網破!”
其實她的心裡很沒底,擔心秦淮不願插手此事。
景珩看出了她的想法,壓低聲音解釋道:“秦大人深得皇舅舅重用,入內閣是早晚的事。如今幾位內閣大臣,張次輔年紀最大,權柄僅次於王首輔,想必秦大人十分樂意為他分憂。”
秦笑笑明白了他的意思,迫不及待的說道:“過幾日便是沐休,我去趟秦府探探秦大人的意思。”
景珩搖了搖頭:“戶部和刑部相隔不遠,此事由我來說。”
他另有打算,但是不能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