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笑睡的並不安穩,不是夢見大黃向她道別,就是嘉明郡主衝她笑,卻怎麼也不說話。
半睡半醒間,她聽到房門被敲響了,有人換了一聲“侯爺”,然後她就感覺到身邊人悄悄下了床,輕手輕腳開啟房門出去了。
她困的厲害,實在睜不開眼,便沒有跟著起來,耳朵聽外面的動靜。不知道是人走遠了,還是刻意壓低了聲音,除了雪花落在屋頂的沙沙聲,她聽不到別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房門被推開了,一股寒意吹拂到她的臉上。她勉強睜開眼,看著欲上床的黑影迷迷糊糊的問道:“剛才是誰叫你?可是出什麼事了?”
景珩不防她醒了,將被子掀開一條縫躺了進來,沒敢靠太近怕她沾到身上的寒意:“是大布,據說有戶人家著火了。”
秦笑笑一聽,擔憂道:“火勢很大嗎?”
黑暗中,景珩的臉色極為難看,卻沒有洩露一絲異樣的情緒:“那戶人家獨門獨院,因發現的及時,五城兵馬司的人已經前去救火了。”
秦笑笑放心了些,嘆道:“無人傷亡才好,”
景珩握住她的手,聲色如常:“天亮了我會派人過去打聽一下,你安心睡吧。”
秦笑笑睏意上湧,打著哈欠往他懷裡靠了靠:“你也睡吧,明早要給母親拜年呢。”
景珩應了一聲,將她攏在懷裡,一隻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不一會兒,秦笑笑的呼吸變的悠長,黑暗中響起了一聲嘆息。
大年初一,需給家中長輩和族親拜年。景珩隨了景姓,景家卻不是族親,因此這一天夫妻倆只需給護國公主拜年即可。
護國公主不僅一人給了一份壓歲錢,連兩個尚未出生的孩子也有,把秦笑笑高興壞了。
她倒不是貪圖這點壓歲錢,是成親了還能收到壓歲錢,本身就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
回到安意院,秦笑笑樂呵呵的開啟三個荷包,發現自己荷包最大,是十張百兩銀票;兩個孩子也是一人一千,娘仨拜個年就得了整三千兩。
景珩的壓歲錢也是一千兩,不等秦笑笑開口,他就主動把荷包交給了他,得到了一個“你真識相”的讚許眼神。
秦笑笑找來一個檀木盒子,將四份壓歲錢悉數放了進去,隨即好奇的問道:“往年母親給你多少?”
景珩神情一頓,緩緩比了一根手指。
秦笑笑驚訝道:“也是一千兩?這麼算下來,這些年你光收母親的壓歲錢就收了兩萬一千兩了?”
不愧是大戶人家!
“不是一千兩。”景珩糾正道:“是一兩,我每長一歲,母親多添一兩。”
今年大概是看他娶妻了,不好厚此薄彼比兩個孩子都少,所以護國公主“大方”了一回,也給了他一千兩。
秦笑笑頓時樂了:“這麼說你今年是沾了我的光嘍?”
景珩揉了揉她的腦袋,難得幽默了一回:“嗯,我是夫憑妻貴,孩子是子憑母貴。”
“哈哈哈~”秦笑笑樂不可支,笑軟了腰身倒在他的懷裡:“放心吧,本夫人會多多疼你,讓你能夠一直夫憑妻貴,每年都得到多多的壓歲錢!”
景珩也笑了,把玩著她放在自己腰間的手。
夫妻倆笑鬧了一陣兒,秦笑笑突然想起昨晚有宅子著火的事,便問道:“你派人去打聽過麼?可有傷亡?”
景珩眸光微閃,點了點頭:“已經派大布過去了,一會兒人回來我問一下。”
秦笑笑想了想,把檀木盒子開啟了,從四個荷包裡分別取出一張銀票交給他:“不管有沒有傷亡,他們的家宅沒了日子一定很難過,這四百兩銀子能助他們度過眼下的難關,當是為咱們的孩子積福了。”
景珩沉默了一瞬,伸手接過了銀票:“放心,這些銀子我會用到該用的人身上。”
秦笑笑沒有領會到他的言外之意,將檀木盒子闔上蓋子放到了箱子裡。
景珩出了安意院,將剪刀石頭布一併叫去了書房。
待見到關上門,石頭上前稟報道:“侯爺,張家的大火已撲滅,除了嘉明郡主和那小孩兒,張家其他人皆葬身火海,死無全屍。”
大布補充道:“那小孩中毒昏迷,被人送到了醫館,尚未脫離危險;嘉明郡主……嘉明郡主被大火燒傷,眼下被關在了五城兵馬司,聽候聖上定奪。”
昨晚五城兵馬司的人一到張府,就發現被燒傷的嘉明郡主和中毒後昏迷不醒的騰兒。當時嘉明郡主的意識還算清醒,當眾承認火是她放的,張次輔一家六口也是她毒殺的。
若是普通人犯下此等大案,五城兵馬司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投入大牢,只等官府斷案後問斬。
嘉明郡主身份不一般,哪怕她當眾承認了,五城兵馬司也不敢把人直接關進監牢。說是聽候元和帝定奪,是他們很清楚嘉明郡主是否被定罪,全在元和帝一念之間。
眼下此事暫時被官府壓著了,外面還不知道張次輔一家六口是被嘉明郡主毒殺,只流傳出張府意外走水,張次輔六人未來得及逃出,葬生火海等虛假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