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因臍帶繞頸窒息而死的胎兒,多半是大人們忽略了,等她們察覺到不妥時已經晚了。
這時,外面傳來了動靜,秦笑笑以為是星天回來了,正納悶怎麼這麼快,一個小丫頭匆匆的跑了進來,福禮說道:“夫人,嘉明郡主跟前的蓮心姑娘來了,說有要事找您。”
秦笑笑眼皮微跳,心裡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當即說道:“快,快請她進來!”
小丫頭立馬出去了,不一會兒髮髻凌亂,臉頰紅腫,衣襬被撕裂的蓮心一身狼狽的奔了進來,“噗通”一聲重重跪在地上:“夫人,求您救救主子,主子快不行了!”
秦笑笑噌的站起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堂姨怎麼了?前日她才給我遞信說一切都好的,怎麼就不行了?”
蓮心一邊痛哭一邊咬牙切齒的說道:“夫人,郡馬爺和蘭芷這賤人早有姦情,昨日傍晚這對姦夫**在假山裡偷情,無意中被主子撞破了。主子顧及腹中的小主子,沒有當場與二人撕破臉,只等老太爺回府主持公道,沒想到、沒想到在去正院的路上,小公子絆倒了主子,致使主子當場出血已經難產了!”
她沒有說小公子是不小心才絆倒主子的,在這種情況下誰能相信他是真的不小心?
尤其是騰兒對蘭芷的感情遠比對嘉明郡主深厚,若是他聽信了蘭芷的挑唆或是暗示,故意絆倒了嘉明郡主也不是不可能。
一個將滿四歲的孩子,正處在懂事和不懂事之間,做出如此歹毒的事來並不奇怪。
當時見嘉明郡主情況不對,兩個嬤嬤急忙把她抬回了院子,又催促蓮心幾個侍女去找太醫和產婆。
沒想到人還沒有走出院子,就被府裡的護衛們死死攔住不讓她們出府。最後是張夫人做主,不知從哪裡請了個大夫和產婆。
這兩個人一個醫術不精,一個接生的本事不行,根本幫不到難產的嘉明郡主。兩個嬤嬤和蓮心幾個忠於嘉明郡主的侍女焦急萬分,表達出對張夫人的不滿。
張夫人沒有對兩個嬤嬤如何,以蓮心等人不顧主子難產,在堂前大喊大叫為由,著人打了她們耳光。
蓮心等人都快絕望了,只能寄希望於“公正嚴明”的張次輔。好不容易等到張次輔回府,她們立即稟明瞭情況。
原以為他會主持公道,救嘉明郡主於危難。誰知他只是把張世仁叫到祖宗的牌位前,狠狠地動了一頓家法,就讓他和蘭芷跪在產房外向嘉明郡主賠罪,冷眼看著產房裡的血水一盆盆往外端,絕口不提請太醫和產婆的事。
蓮心等人這才知道整個張府沒有一個人設身處地的為自己的主子著想,不管張家人有何打算,他們是不可能讓這“家醜”傳出去的,至少不是在這種時候傳出去。
她們心裡恨的不行,對張家人的所作所為卻毫無辦法,只能想盡各種法子逃出府外,向離的最近、也是最關心嘉明郡主的秦笑笑求助。
直到剛才,蓮心等人終於想到了辦法,驚險的逃出了張府,一路上不知跌了多少個跟頭才來到了護國公主府。
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輕,便是請到了太醫張府也不會讓太醫進去,於是只能先到這裡來找秦笑笑。
其中的種種蓮心來不及細說,秦笑笑在聽到嘉明郡主難產後,更是顧不上多問,抬腳就往外走:“備車,快讓人備車!”
明月幾個急切的攔住了她:“夫人,此事重大,須得稟報殿下!”
這樣的風雪天出門實在太危險了,更何況張府明顯不太平,夫人這樣過去萬一被衝撞了,傷及腹中的小主子怎麼辦?
秦笑笑腳步一頓,捂著腹部發出一連串的指令:“清風,你去正殿向母親稟報;驚鵲,你讓侍衛統領火速調集三十個人手;青書,你拿上我的名帖直接去太醫院找劉廖二位太醫,明月和溪橋隨我先行去張府!”
明月等人不敢再勸阻,紛紛應聲:“是,夫人!”
不出一刻,三十名侍衛已到位,密不透風的轎輦也準備好了。就在秦笑笑扶著腰正要上轎,護國公主也出來了,另有一頂轎輦落了下來。
“張家膽敢如此欺凌皇室郡主,我倒要看看他們哪裡來的底氣!”護國公主滿面寒霜,顯然對張家的所作所為極為不滿。
她是不理外面的俗事,但是張家欺凌嘉明郡主,就是在打皇室的臉。況且作為她小皇叔的福王也曾疼過她,如今他的女兒有難,她豈能坐視不理?
“多謝母親!”秦笑笑還真怕自己鎮不住張次輔這樣的老狐狸,救不了嘉明郡主的性命,眼下護國公主也要去,她心裡頓時安穩了不少。
“萬事有我,一會兒去了張府,你只管安撫嘉明,別的事都交給我。”護國公主握了握她冰涼的手,並沒有阻止她的意思。
“嗯!”秦笑笑重重點頭,同時在心裡默默祈禱:堂姨,我和母親來為你撐腰了,你一定要挺住啊!
護國公主府離張府不遠,只是今日風雪大,路上有積雪,影響了轎伕的腳力。平時三刻就能到,這一次走了半個時辰。
而原本三十人的侍衛隊,變成了六十人。
他們的步調整齊劃一,護送著兩頂轎輦一路前行,雪花從他們的冷肅的臉上拂過,更添了幾分肅殺之氣,吸引了不少冒著風雪出門的路人。他們議論紛紛,直覺有大事發生。
秦笑笑心急如焚,落轎的那一刻,她迫不及待的走了下來,在明月和溪橋的攙扶下,和護國公主快步走進了張府的大門。
原本這大門緊緊關著,是侍衛統領先一步上前叫開了。看到護國公主府的陣仗,門房壓根不敢阻攔,連跑帶滾的撲進去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