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貴妃說話溫溫柔柔,似句句都在為封天極考慮。
但南昭雪聽得出,她字字都帶針,每句都在扎心。
所謂陰陽怪氣的最高階別,大概就是如此。
南昭雪嘆口氣,無比感慨道:“母妃,王爺一直惦記著您,睡覺的時候還在說夢話,說您是天下最好的母親,為了孩子甘願自己受苦。”
“雖說人無千日好,可兒媳瞧著,您這臉色實在憔悴,比起初閃見面時,可差了許多。
您現在是空閒了,身上怠慢,可不能別的也懈怠呀,母妃,打起精神來,好好保養。
說不定哪天父皇想起您過來,見您光彩照人,定會又和您琴瑟和鳴,恩愛更用從前,夫妻嘛,床頭打架床尾和。”
珍貴妃聽到這話,差點一口氣沒倒上來。
這是全方面打擊啊,說她老,說她懶,說她和皇帝不是夫妻。
可不,她就算是當初的貴妃之尊,也只能算是個妾。
“你……”
封天極淺笑說:“母妃,雪兒話糙理不糙,兒臣也希望您能好好保重。”
“哪裡就話糙了?明明是都對,好嗎?”南昭雪不滿。
“好,你說得都對,”封天極低聲哄著她。
珍貴妃:“……”
更氣了。
她手撫著額頭:“我有些頭疼,你們……”
“母妃頭痛?兒媳會針灸按摩,要不給您扎一紮?”
珍貴妃一下子又放下手:“不必了,現在好一些了。”
“那,母妃,我有件事,您問問您。”南昭雪心裡暗笑。
“什麼事?”
“您還記得小容妃嗎?”
珍貴妃一愣:“為何要問起她?”
“上次不是和她同住的月貴人身死了嗎?總覺得哪裡還有點不太對,所以就想問一問。”
珍貴妃頓時沉下臉:“那件事情都過去了,還要問什麼?現在塵埃都落定,皇上也親自下旨判過,該如何已經如何,你還要問這些幹什麼?”
南昭雪張張嘴,剛要說話,她忍不住又說:“我知道,皇上曾封你做了個什麼查案使,這件事情也算你查出來,但始終是後宮的秘事,你總摻和像什麼話?”
“容妃被關,雍王被送去紫山朝寺,餘國舅現在還在大牢,我也被降到此處,這些還不夠?這麼多人還不夠給月貴人賠?你還想要如何?”
她越說越生氣,臉色也愈發難看,一直壓制著的不滿此刻也有點忍不住了。
崔嬤嬤挑簾進來:“娘娘,您喝口茶吧,慢慢說,王爺和王妃都是您的孩子,是晚輩,又不是教訓不得,何必如此生氣呢?”
封天極掃她一眼,目光像刀子一樣:“本王不是讓你在外面嗎?怎麼?把本王的話,當成耳邊風嗎?”
“……”崔嬤嬤僵住,端著茶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老奴的是想著……”
“你想什麼,能讓你不顧本王說過的話?”封天極字字森然,“還是說,這麼多天,宮裡的規矩,依舊沒學會?”
珍貴妃一見勢頭不妙,趕緊說:“行了,你出去吧,有事我會叫你。”
曹嬤嬤低頭,剛要退走,封天極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