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雪清楚捕捉到,目光往下,看到她交疊的兩隻手。
“王妃,沒有哪條律法規定,我不能出城,您若是沒有其它的事,我就此告辭了。”
“律法?”南昭雪詫異,“什麼時候阮姨娘也會說律法了?這可真是不像你。”
阮氏抬頭,表情八風不動:“都是拜王妃所賜,務必要時時小心注意,否則,再去一趟京兆府的大牢,我可承受不住。”
“承受不住?”南昭雪笑意微涼,“不盡然吧?反正會有人救的,怕什麼?”
阮氏抿抿嘴唇:“王妃到底想要說什麼?王妃趁夜出城,不會只是來和我聊天的吧?”
南昭雪目光在馬車內一掠:“為何不能?本王妃很好奇,你是怎麼能叫開城門的?”
阮氏不慌不忙道:“其實也沒什麼訣竅,看守城鬧計程車兵沒什麼油水,所為的不過就是幾兩碎銀而已。”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南昭雪手指輕捻,點起小几上的一點點肉沫:“這是何物?”
阮氏目光平靜:“不知道。”
“不知道?”
“這馬車平時不是我用,想必王妃也是知道的,今日我用的馬車壞了,臨時用了這一輛,這輛平時是管家在用,誰知道他在車裡弄了什麼。”
南昭雪拿出帕子,仔細擦手,燭火微光映著她的清麗絕豔的臉。
恰在這時,門外空中傳來一聲厲嘯。
隨即,翅膀拍動的聲響,以及速度飛快掠過的風,掠起馬車窗簾。
封天極肩膀上站著鷹隼,另一隻手中擒著一隻黑色鳥的翅膀,出現在馬車門口。
逆著黯淡月光的他,渾身氣息冰冷森然,如殺神降臨。
阮氏看到他手裡的黑鳥,瞳孔倏地一縮。
“現在知道了?”南昭雪把帕子扔下,“就是這隻畜牲吃的東西吧?”
“它不是畜牲,”阮氏下意識反駁。
南昭雪微挑眉:“不是?那是什麼?神鳥?”
“看來本王妃猜對了,神鳥,這麼個黑醜的東西,奸詐兇殘,也配?”
阮氏雙手緊握,咬住後槽牙,額角的青筋直跳,看得出來,氣得不輕。
南昭雪嘴角噙著笑:“還活著嗎?”
封天極略一頷首:“當然,鷹隼爪下有準。”
南昭雪伸出手,封天極拍拍鷹隼的翅膀,鷹隼振翅高飛。
他抬腿上車,把手中黑鳥交給南昭雪:“沒事,它不敢啄你,雖然沒死,但早被嚇破了膽。”
南昭雪嗤笑一聲,笑聲極盡諷刺:“神鳥,不過如此。”
黑鳥在她手裡一動不動,眼睛半閉著裝死。
“你不能時時入宮,平時就用這畜牲來傳遞重要訊息吧?尤其是在風來死了之後。”
阮氏呼吸微窒,滿臉的不可置信。
“怎麼?”南昭雪欣賞著她的表情,“很意外?我還以為,你的主子有多聰明,早該想到與本王妃有關,原來,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啊。”
南昭雪細白的手指搭在黑鳥的脖子上,眼中光芒凜冽,盯著阮氏的臉:“你今天晚上要去哪,本王妃沒興趣,總歸你是去不成了。不如我們來討論另一個問題。本王妃到底該怎麼稱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