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傍晚,封天極就收到訊息,容慕深的車駕已經到城外小鎮,明日就可入京。
與他同行的,還有一個僧人。
暫時不知道是什麼來頭。
南昭雪看到這個訊息,立即意識到:“僧人?這不會是容家要扶持上位的,用來替代欽天監的人吧?”
“極有可能,”封天極手指在字條上點動,“容家素來信佛,想當年容家老夫人去世,就請了京城附近所有的寺廟中有名號的僧人,聲勢不小,容家也添了不少香油錢。”
“查一下這僧人,究竟什麼來頭,恐怕不是一般人。”
“好。”
吃過晚膳,休息片刻,南昭雪和封天極就換好夜行衣。
今天晚上,要去皇宮走一趟,看一看柔嬪的情況。
闖皇宮,對於一般人來說,如同天方夜譚,但對於封天極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進入皇宮之後,不費吹灰之力,就來到柔嬪住的地方。
宮中一片寂靜,院裡子只點一盞燈,昏暗飄搖,更添幾分蕭瑟。
也沒有守夜的宮女太監,可見,柔嬪現在這種地步,她宮裡的人,也都開始懈怠,或者尋找其它的出路。
封天極走在前面,把南昭雪護在身後,輕步入內。
裡面也沒有點燈。
只有從窗子裡投射進來的一點月光,清冷地照在地面上。
連個炭盆都沒有,更添幾分冷意。
柔嬪躺在床上,兩腮陷進去,臉色臘黃,沒有半點血色,頭髮乾枯如草,亂糟糟鋪在枕頭上。
氣息微弱,就是吊著一口氣。
只要這氣一斷,就是個死人。
南昭雪暗暗心驚,初次見她,明豔張狂,使團來時的接風宴上也看到她,雖然沒有上前打招呼,但也算是光彩照人。
這才幾天的功夫,竟然變成這樣?
她伸手指想試探一下柔嬪的鼻息,剛一伸出手,封天極立即抓回她。
與此同時,柔嬪“唰”一下子睜開眼睛。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像要用力瞪出眼珠似的,脖子上的青筋也迸起,條條清晰。
南昭雪清楚看到,她脖子上的血管粗而泛紅,面板上也泛起紅點。
“小心些。”封天極握著她的手,“別碰她。”
柔嬪瞪著眼睛,望著屋頂,用力喘氣,似是呼吸十分費力。
“柔嬪?”南昭雪輕聲喚,“能聽見嗎?”
柔嬪遲疑片刻,緩緩扭頭,眼底也是一片血紅,根根血絲清晰交織。
“報……報……”
她艱難的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雙手突然用力掐住自己喉嚨,像在承受巨大痛苦。
僵持一陣,身子猛地洩力。
一切只在轉瞬之間。
封天極伸手試了一下:“死了。”
“她想說什麼?報什麼?報仇?”南昭雪看著柔嬪的手。
她的指尖也泛著紅,但很快又退去,包括喉嚨和依舊瞪著的眼睛上,原來不正常的潮紅都在慢慢退去。
“不管她說的是什麼,就算是報仇,我們也沒必要把她的仇,背在我們身上,”封天極低聲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