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自從得知訊息就慌了神。
她雖然一直得寵,在後宮也算是舉足輕重,但自從從貴妃的位置上跌下來,就再沒有上去過,皇帝也沒有任何給她復位的意思。
她唯一的指望,就是雍王。
如果連雍王都出了事,那她以後的日子只會更加難過。
現在她已經處處受制於珍貴妃,以前她也是貴妃,平起平坐,這種日子,她真是受夠了。
可這段時間也不知是怎麼了,雍王接二連三的出事。
她脫簪請罪,一路從她的宮中九步一叩地來到皇帝門外,長跪不起。
圖四海低聲回皇帝:“容妃娘娘還在外頭,一直說求見皇上。”
皇帝垂眸半晌:“讓她先回去,跟她說,朕自會好好調查此事,不會錯冤了誰,也不會放過誰,讓她耐心等訊息。”
“是。”
容妃磕破了頭,也沒見著皇帝,聽圖四海這麼一說,心微微寬鬆一點,叩首道:“多謝皇上,臣妾相信皇上,定能查明真相!”
她叩了幾個頭,這才起身離去,素色衣裙,黑色長髮,獨自走在冬日的陽光裡,在地上拖出孤寂暗長的影子。
皇帝站在窗邊,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恍惚想起二十多年前。
彼時他風華正茂,一眼看到正在楓林中游玩的容妃,她當時也還是嬌嫩的少女,也是這樣一身素裙,黑色長髮自然散開在腦後。
沒有錦衣華服,沒有珠翠寶石,卻最能動他的心絃。
他執著她的手,帶她入宮,因為那一眼,他破例在她一入宮時,就賜號為“容”。
“皇上,”圖四海輕聲,“容妃娘娘已經走了。”
皇帝回神,微微閉了下眼睛:“去找大理寺卿來見朕。”
“是。”
圖四海垂眸,這是要把雍王的事,移交給大理寺了嗎?
他現在都能想象到,那隻老狐狸聽到這個訊息扭曲的老臉。
珍貴妃正等訊息,見流雲回來,趕緊問:“如何?”
“奴婢瞧見容妃一個人回宮去了,那模樣兒,簡直失魂落魄的,聽說皇上根本沒有見她。”
珍貴妃徹底鬆口氣,靠在大引枕上:“呵,容妃還以為這樣就能讓皇上憐愛,可皇上根本沒有見她!
她兒子做出這樣的醜事來,她現在還如此逼迫,這不是趕著打皇上的臉嗎?”
“娘娘說得極是,容妃就是慌了,一聽到雍王出事,就沉不住氣,她這樣的心性,跟娘娘您沒法比。”流雲福福身,滿嘴奉承。
珍貴妃十分受用,含笑咂了一口茶。
“娘娘,奴婢還聽說一個訊息,”流雲小聲說。
“嗯?什麼?”
“聽說,戰王妃進宮來了,還和神策軍起了衝突,在咱們殿下住處的門前大鬧不止,還出言諷刺李統領。”
珍貴妃美眸一睜:“什麼?!有這種事?她進宮來幹什麼?”
“說是……來給王爺送大氅的,怕王爺凍著。”
“胡鬧!”珍貴妃把茶盞往桌子上一丟,“小門小戶,就是上不了檯面,戰王在宮裡,還能缺衣少穿了不成?
一會兒送菜,一會兒送衣裳,她把這當什麼了?鄉下莊子嗎?”
“奴婢也覺得太過了些,再不濟,宮裡還有娘娘呢,還能委屈了咱們殿下不成?好像只有她才知道如何對王爺好,她嫁過來才幾天。”
珍貴妃臉色更沉:“又和李秉直起了衝突,上一次就……本宮一直想找個機會,和緩一下,這下好,徹底沒有可能了。
李秉直那是皇上身邊的人,得罪了他……”
珍貴妃說著,手撫著額頭。
“娘娘是不是又頭痛了?奴婢給您按按吧。”
“不必了,你出去吧,本宮想好好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