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姐沉默片刻。
“之前我病重時,他時常來探望,還四處打聽各種方子,為我奔波。”
南昭雪沒說話。
現在局勢未明,許帛這個人,她並不算特別瞭解,目前來看,只知道太白用信物取過銀子。
她並非有意拆散人家,說實話,如果對方不是胡小姐,她才懶得管,更不會多說一句。
也不想用現代的婚姻觀,去要求胡小姐。
這是跨越了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觀念轉變,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扭轉。
她自己可以不接受,但不能強迫別人,這個時代,像胡夫人這樣的女子,實在太少。
“王妃?”胡小姐見她不說話,“您有什麼看法?”
南昭雪並沒有直接說,略一沉吟道:“我是商戶女出身,很仰慕我外祖父,覺得他走南闖北,哪裡都去過,而且,我外祖父還有寫遊記的習慣,經常會把那些奇聞趣事記下來。
我識字後,經常偷偷翻看,記得上面寫著,在海的那邊,有一個國家,一個男子只娶一位妻子,一生一世一雙人,我那時很是驚訝。
嫁給王爺之後,他身份特殊,哪位王爺的府中都早早有好幾位側妃,我心裡也是忐忑。責任是一回事,但心裡真實的願望又是一回事。哪個女子真心願意與別人分享丈夫?”
“所幸,王爺也從未提及側妃之事,皇上和幾位娘娘倒提過,但都被王爺婉拒,我想,若他心裡有你,眼裡也會全是你,顧及你的感受。
想必你們也知道,我家王爺當初病重,我是沖喜嫁入王府,人在生病時最是脆弱憂思,戰神也不例外,我經常哄著他,逗他開心,說些以後美好的憧憬。
在大婚之前,太醫院的太醫輪流去,好方子不計其數,好藥更是堆滿王府,對了,有位沈太醫,現在還在南疆,說是怕哪天王爺病情復發,聽說那邊有什麼特殊的珍珠,研磨入藥,有奇效。”
南昭雪抿一口茶,後面的話沒再說。
胡小姐和胡夫人都是聰明人,無需說太多。
若許帛真心待胡小姐,豈會在她生病憂思時,說什麼和別的女子生孩子的事?
還有所謂的共患難,就是找方子問藥,這些事哪位大夫沒做過,胡府這些年派出去的人有多少?
這麼一想,許帛實在也沒什麼特別的,胡小姐還兩次救過他的命,相比之下,那些探望和嘴上的關心似乎不值一提。
南昭雪淺笑著敲敲桌子:“二位,能不能吃飯?我很餓了。”
“哦,好的,”胡夫人回神,立即吩咐小二拿選單子。
席間,南昭雪不再提及此事。
胡夫人問道:“王妃此去,路途遙遠,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的?只管說。”
“多謝夫人好意,我長這麼大,還沒有獨自出過遠門,大婚後更是忙於其它的事,如今有空,也算是放鬆一下。路過臨州,大家如此盛情,已是感激不盡。”
胡夫人見她不說糧食的事,又不好承認偷看了信件,和胡小姐對視一眼。
胡小姐微不可察地搖搖頭,沒接話茬。
吃過飯,三人一同逛街。
胡夫人趁機對胡小姐道:“長姐,咱們不是說好了,委婉提一下糧食的事?為何……”
胡小姐低聲:“我自有計較,先不要說。”
胡夫人微蹙眉,但也不好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