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森然的寺院,陣陣鐘聲從主院一路擴散至次八院內。園林之間,千佛林立,仿若西方淨土。
行走間,雪千夜來到一座大殿內,這裡供奉的金身佛相名為文殊。也正是雪千夜背後所背之劍的名字。
位於金佛前,雪千夜靜思良久, 並沒有感受到名為佛的緣分。除了四周空氣中散發著香火氣息之外,再無其他。思索片刻,雪千夜發現這裡好像再沒他人。
幾乎所有的僧人都在佛法大會做準備,自然沒什麼人來此繼續唸佛。就在雪千夜轉身準備離開之際,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位蒼老的僧人。
“大師這便要離開嗎?”老人笑著問道。
“既不能解惑,自然要另尋他途。”雪千夜平靜的給出一個理由。
不過這次,這個藉口卻被大師一眼看穿。
“大師心中無惑, 又何來解惑一說。”
“哦!大師何以知曉我心中無惑?”
“觀其行以知其心。一路走來,風動, 影動,然大師卻心未動。由此觀之,大師心中無惑,自然也無需解。”老人笑著指出雪千夜的問題所在。
心中帶有疑惑之人不會像雪千夜這樣。
“敢問大師法號?”雪千夜突然對眼前這位僧人來了興趣。
“貧僧法海。”老人行禮的同時說出自己的名號。
法海,雷音最出名大宗師,甚至有人傳言他已入超凡之境。然而真正見面的時候才發現,他看上去如此普通,彷彿就是一個普通人。
“原來是法海大師,在下法號:缺舟一帆渡。”雪千夜鄭重回禮道。
“苦海求渡,缺舟一帆。不知大師欲度何人?”
“自渡,無渡。”
“哈哈,僧者本就自渡難。可惜的是,如今天下僧人自渡尚且未盡,卻一心欲渡他人。敢問大師,何謂佛?”聽到這裡,法海不禁大笑起來。
“佛者, 覺也。無形, 無述, 亦無識,無術,唯心而已。”雪千夜淡淡述說著自己對佛的理解。
“先祖至聖於樹下坐化,未留有隻言片語,亦不欲其門人留其言行以供後人瞻仰。眾弟子皆不解其意,刻其言行成書,而後便有佛卷經文現世,以之為至聖求佛之道。然千百年後的今天,還有多少人能明白,‘佛者,覺也’四字。”說到這裡,法海不禁感嘆道。
事實上所謂的佛經是後人記錄釋者之言成卷,而最初的釋者並不希望這種東西留下來。所以坐化之時特別告知弟子,不要將之成卷。就是不希望人們將他言行當成聖經,走他的老路,而是希望人人都可以像他那樣一步一步走向【覺】。
可惜這個願望最終還是沒能達成。
現在的僧人將一些經文當聖典,然後還搞什麼辯論大會,希望自己可以說服別人。看著這些,法海就想笑,但同時也感覺陣陣的可悲。
“世人皆明:人言易識, 書文易知。然同理:人言易誤,書文易改。若以先之言為至聖之道,無怪無人可覺。先人已逝,言可得,意不可得。以今朝之言解先人之意,最終亦不過是歧路難行。”
聽完雪千夜的話,法海再度向雪千夜先了一個佛禮並鄭重的回應道。
“貧僧法海,見過大師。大師何以不得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