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我做法，也是最安全的做法。先生欲濟世救民，以一人之心救萬民於水火。那便更不應該心慈手軟，先生當知，自古以來，唯有獨斷者，方可王天下。”

這幾天他可不是閒著無事，而是一直忙著跟著其他三人協商當前的問題。他一邊不想讓人知道他的完整計劃，一邊又要讓對方跟說明事情的原因，讓人背鍋。所以忙到了現在。

想到這裡，自以為利用的蕭鸞繼續說道。

“你一早便在觀察我們四家的破綻。而一個偶然的機會讓你知道了帳本的訊息，所以你便開始著手佈置。先是主動接近我，暴露自己的野心。讓我以為你想位趁機上位。而後，你利用我主動編出一個假賬本的計劃，但你為的並不是讓二位皇子相爭，而是準備趁機挑起我們四家的矛盾，從而在內部瓦解我們。屆時你便可趁機肅清各方，以求真正的萬里清明。先生之心不在官位，而在天下萬民。”

直到現在，蕭鸞覺得自己才發現對方真正的目的。此前他以為對方是個好色之徒，之後又覺得這位不光好色還很貪財。再然後不光是好色貪財，甚至想要權。

最後他才發現，原本他一直都想錯了。對方其實真的想的是還天下一個清平的治世。想到這裡的瞬間，蕭鸞瞬間明白這段時間相處以來，對方身上那種超然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如果真的貪財好色，他身邊就不應該只有一個女人，一把古舊的木琴。現在回想起來，他差點上當。

“我有那麼偉大嗎？”雪千夜淡淡感嘆道。這是自己由衷的感想。

對！由衷的感想。

“先生以身試局，明知可能粉身碎骨，亦不改其心。可惜，你看到了一個跟你一樣的人，可惜，你放不下萬民，所以你也讓我們看到了最大破綻。”

“破綻？”

“賬本！”

“李忱手裡的那部賬本是你送的。而且，你還教了他怎麼使用這些賬本。兩部賬本，有一部是假，那另一部必為真，這是世人心中的常識，而世人卻不知，兩部賬本可能都是假的。”

蕭鸞說出的瞬間，一邊原本只是聽的三人臉上瞬間閃過一道驚愕。

“什麼？”趙構看向蕭鸞好像在詢問什麼。

“兩本都是假的？”蔡興宗看著逍遙遊有些不敢相信。

“厲害。漂亮！”陳頊思考片刻，淡淡吐出兩個詞。他已經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沒錯厲害，甚至可以說漂亮。就算沒拿到真賬本，卻能將那道假賬本變成真的。一旦我們這樣認定，那道賬本的內容將不再重要。我們一定會拼命奪回，而此時的先生便有機會再演夜林一事。使我等四家怨仇加深，最終不可收拾。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你的目光從來都不是皇子，而是我們四家。”

話落，現場之人無不為之驚愕。他們的表情彷彿聽到什麼天方夜談，但卻又無比真實。

對他們四人而言，賬本的內容並非最為重要，有沒有這個東西存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們知道有，而一旦認定為真，就會不惜血本。到時那個時候，東西的真假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讓它存在。

“沒有我，你們也不是朋友。”雪千夜的聲音仍舊平靜。

“所以我要感謝先生，有了你，在一個共同的目標之下，我們暫時還是成為了朋友。不管是李忱還是陸擎，我們根本不需要擔心他們手裡的東西。”

聽著他的話，雪千夜拿起酒杯小小的品嚐了一口，然後淡淡的開口道。

“是嗎。那，如果我告訴你，李忱手裡的那本賬本是真的呢？”

“什麼？”

“如果我說，真的賬本從一開始就在我手裡呢。如果我告訴你，那本假賬本也是按真的仿製的呢？”

“……”瞬間，蕭鸞心中無比震動。

同一時間震動的還有其他三人心間。

“賬本在我裡只是一堆廢紙，但在其他人手裡則不然。根據不同的用法，產生的效果也會截然不同。你們現在還有時間，還有時間去追回真正的賬本。”

雪千夜說完，蕭鸞內心不禁再度慌亂，然而片刻之後便再度恢復冷靜。他不相信對方的話，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讓傅君婥去找賬本就顯得多此一舉。說不通。所以這才是謊言。是在說謊，是為了證實李忱手裡東西的真實性。對，就像是他教李忱做的那樣。

以假‘造’真！

因為先入為主的想法，蕭鸞本能這麼思考著。這些話是逍遙遊說的，而那個想法是他先主動推測出來的。會相信哪個，不言而喻。

蕭鸞也拿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