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利用職權在路邊隨便截停一輛車,回到住處。
然後顧誠開著他的破車再次前往鄭寧家裡。
他的破車有夠慢的,坐得羅彥昏昏欲睡。
破車路過街口,落日的餘暉照在同心大教堂的建築群上,有種暮氣沉沉的感覺。
羅彥坐在副駕駛上,剛好能看見教堂的大銅鐘,指向六點零一分。
就在這時,響亮的鐘聲響起。
羅彥感到有些意外。
同心大教堂的鐘響一向準時,現在竟然足足遲了一分鐘
細聽之下,鐘聲還時大時小,間隔時間也不平均,撞鐘人顯得非常業餘。
這並不尋常。
難道那個醜陋的撞鐘人換了
汽車緩緩駛過,近處的房屋阻斷了羅彥的思緒。
停好車,兩人找到鄭寧的住處。
顧誠正要敲門,忽然門從裡面開啟,出來的不是鄭寧,而是另外一個男子。
阿恆看了兩人一眼,咳了幾聲,“進來吧。”
靠近阿恆的身邊,一種冷徹入骨的寒氣入侵過來,兩人不自覺地激起了雞皮疙瘩。
顧誠用洞察看過阿恆,發現他是變種人無疑,但體內的能量時強時弱,身上還散
發著一種枯萎的氣息,就像一片黃了的葉子。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像極了改造失敗的變種人。
“咳咳咳,兩位,阿寧去同心大教堂接受佈施了,你們有什麼疑問可以直接問我。”
阿恆請兩人到屋裡坐下,又補了一句,“我知道的,會詳盡地告訴兩位。”
辦案這幾個月來,碰到的都是難纏的傢伙,哪怕是阿嬌和阿花這對小姐妹,對人也是處處提防。
今天竟然碰上這麼通情達理的傢伙。
太難得了。
羅彥和顧誠很有默契地對望一眼,由羅彥問話。
“這位兄弟怎麼稱呼”
問話有問話的方法,由淺入深,不能操之過急。
“兩位可以叫我阿恆,羅長官的那張告發江平的白紙,就是我給的。”
羅彥點頭,“怪不得那張紙那麼冷。也就是說,你是變種人”
阿恆的臉上抽了幾抽,語氣和他的身體一樣冰冷,“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不算變種人,只是一個失敗的試驗品。”
“你舉報的活人實驗……就是指這個”
“不錯,像我這樣的人還有大把,其中大部分都死了。”阿恆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死了還是種解脫,像我這樣生不如死的,留在世上簡直是活受罪。”
“可以告訴我們實驗地點嗎?我們去江平的研究室看過,並沒有發現。”
“嘿嘿,怎麼可能在那裡,這種邪惡的事情,自然是在見不得人的地方。”阿恆眼望屋頂,用一種回憶的語氣道,“那個地方悶熱、潮溼、幽暗,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奇怪的藥味。來回走動的研究人員,用最輕微的聲音交談,他們走動的聲音也很小,幾乎聽不見。我能聽見的最大聲音,就是實驗目標的慘叫,還有鐵鏈的哐當聲。”
羅彥皺眉,“然則說,你根本就不知道那個地方在哪裡”
“不可能知道的,怎麼可能知道呢?被捉進去之前我就被打了大劑量的麻醉藥,再醒來的時候就被蒙了眼睛,四肢用鐵鏈鎖死,嘴巴封住,扒光衣服,整個人像牲口一樣袒露在別人面前。”
回憶起那段日子,阿恆恨得咬牙切齒。
他緊了緊身上厚重的棉衣,感覺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