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依然是來自精神方面的。

耳邊傳來了各種雜音，有點像電臺訊號接收不好的樣子，嚶嚶嗡嗡，有莫名其妙的人聲，電流聲，金屬刮噌聲……

與此同時，腦海中劃過一條條閃爍著怪異光芒的景象。

他想看清楚一點，但一閃而過，根本捕捉不到焦點。

刻度扭到七十。

畫面陡然清晰起來。

一個男人用深陷的眼窩注視著他，用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喁喁私語。

一個女人抱著頭，歇斯底里地朝空中尖叫，周圍的空間被扭曲，空中烏雲密佈。

一個被粗大鐵鏈鎖著的死囚犯，渾身是血，從喉嚨深處發出沙啞恐懼的嘶吼。

一群孩童在追逐嬉戲，他們的腳下在踢著一個圓滾滾的東西。當正面翻過來的時候，赫然是一個人頭。

刻度扭到九十。

黑漆漆的水面忽然翻起巨浪，一頭渾身巨刺的怪物冒出了狹長的頭部，還有那碧綠的眼珠，緩緩從水面浮出。

一朵鮮紅而嬌豔的花蕾正在綻放，開啟的一剎那，噴出一大束鮮血。鮮血又幻化成一朵朵新鮮的花蕾。每個花蕊的頂端長著一圈鋒利的牙齒，咔咔地開合著，向著羅彥撲來。

……

各種邪惡而恐怖的畫面侵蝕著羅彥的理智，妄想讓他跟著畫面的情緒走。

他拼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甚至用上了前世學會的心理暗示。

“假的，都是假的，我在測試!”

“小孩又怎麼會踢人頭?太搞笑了。”

“深海怪物？食人花?科幻大片嗎？”

無論他被怎樣的恐懼籠罩，依然保守著心靈中的最後一分理智。

咔!

旋鈕終於扭到了盡頭。

一百!

所有雜音和畫面全部消失，一個憑空飄蕩在空中、呈波浪形滾動的人臉出現在羅彥的面前。

正是今天在費沙背部見過的惡魔!

此時正對著羅彥陰森森地笑。

“嗄嗄嗄——”

這是他這輩子見過最恐怖的笑，幽深的眼珠裡散發出一種侵入人心的魔力，彷彿隨時會把人的靈魂勾走，然後完全被他控制。

咔!

面試官把旋鈕扭回到開始的位置。

畫面戛然而止，羅彥回到現實世界。

腦袋傳了“嗡嗡嗡”的聲音，出現短暫的意識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