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大人親自上陣,一個時辰後,終於把所有指紋都對上了。
幾人歡喜、幾人憂。
魏縣丞知道自己這次是被李菲狠狠的落了臉了,但還是心有不甘。
他那雙妒忌不忿的眸子,在所有器物上掃了一遍,眼神一亮,趕在管知縣公佈結果之前發難,“李菲,為何石頭、枯木上的指紋,你沒有出示?是提取失敗了麼?”
這個問題,陳鳶早有準備,看向劉晏淳。
大家都知道她寫了一張紙給劉晏淳,上面有好多問題的回答,因此大家也紛紛看向他。
劉晏淳似是不太能熬夜,後知後覺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從懷裡掏出一張紙。
在上面找了許久,才找到回答,“李菲說,之所以找不同材質的器物來做實驗,也是想知道什麼器物能提取,什麼器物不能提取,依她驗證,表面光滑的器物都能提取指紋,表面粗糙粗糲的器物無法提取指紋。”
“沒有辦法能十全十美。”提取指紋之法在葛縣尉看來,已然能幫助破案了,“這點不足之處根本不算什麼。”
魏縣丞卻是個鑽漏洞小能手,“我不這麼認為,以後大家都知道此法缺陷,兇手們都不再用表面光滑的兇器殺人,改用路邊隨手撿的粗糲石頭來砸死人,那提取指紋之法豈不是無用武之地了?
或者兇手用了表面光滑的兇器行兇,只要擦掉兇器上的指紋,有這些方法照樣提取不了指紋,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無能為力的境地,所以此法,沒什麼大不了,挺雞肋的嘛。”魏縣丞不以為意的狠狠給提取指紋之法踩了兩腳,將之貶低得一無是處。
“這……”聽起來也很有道理啊,管知縣又聽得雙眼迷濛起來,看向身後方才跟著衙役們剛剛從衙門過來的心腹師爺溫崇儒,換來對方輕輕搖頭,讓他不必被此話亂了心神。
這般強詞奪理的說法,真新鮮呢,把陳鳶都逗樂了。
端看古代這資訊傳遞宛如蝸牛的速度,也不可能全國各地的百姓都能知道提取指紋。
哪怕是資訊爆炸的後世,那麼多人知道指紋的重要,靠指紋破案照樣是主流。
若還看不出來魏縣丞是在針對自己,陳鳶就是個傻子了。
雖說她也不知道魏縣丞為何如此看不慣自己。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仵作學徒,從未不敬他,哪裡惹到他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她掏出紙板,寫道,“刑部尚書郭大人所著《洗冤錄》,書上記載了自縊、打勒死假自縊、溺死之狀,朝廷將此書分發到各州縣供給諸多大人和仵作學習,甚至書肆裡也有手抄本,至今十年有餘。
所以殺人兇手看書後學聰明瞭麼?《洗冤錄》教會殺人兇手如何掩藏行兇手段了麼?我記得半月前,還破了偽裝成自縊、偽裝成自溺的兩個案件,所以縣丞大人多慮了!
提取指紋之法,哪怕只能破一樁案,小女子也心滿意足。”
魏縣丞沒想到她會如此大膽搬出刑部尚書來反駁他,臉色變得很難看,涉及上官,他一旦發言不當,被有心人告上一狀,項上烏紗帽就可能不保。